從戰場上活著回來的,他知道戰場有多可怕有多殘酷。
但武凌衛不一樣,武凌衛是查案的,所以嚴洗牛也沒有什麼意見。
雷紅柳道:「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以你身份想幫幫師兄們,我自然是不能阻止,他們能幫幫你,我也會欣慰。」
嚴洗牛道:「那當然,真心幫忙的,還得是自己人。」
正在炒菜的林葉聽到這話,先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然後忽然間就想到了什麼。
「真心幫忙的,還得是自己人。」
林葉回頭看了一眼,所看的方向是子奈那邊。
子奈正坐在板凳上洗菜,那把開山斧就放在她不遠處。
「真心幫忙的,還得是自己人......」
林葉又重複了一遍。
然後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在心裡罵了一聲好蠢,自己好蠢。
天水崖錄法神官陸雲珈確實喜歡子奈,可若不是自己人,為何她要做那麼多事?為何要那麼無私?
這雲州城裡,就真的沒有另外一個小姑娘,讓陸雲珈看著喜歡了?
「真蠢。」
林葉聲音很輕的自言自語了一聲。
想到了陸雲珈,他又不得不想到了聶無羈。
那位在天水崖中有著超凡地位的年輕人,此時更已是到了天水崖第二號人物的位置。
這個人,就算是去了歌陵上陽宮,連掌教真人看著都喜歡。那般驕傲,那般自負,又那般優秀的一個人,為何會莫名其妙的那般照顧林葉?
林葉想到了辛先生。
辛先生離開的時候,是歌陵上陽宮親自來人接的,還動用了歌陵上陽宮的護教騎兵。
當時辛先生走的時候,連城主布孤心都要到門口去送,而且歌陵來的人,都沒怎麼理會他。
所以辛先生在上陽宮的地位,大概就和聶無羈在天水崖的地位一樣吧。
聶無羈是天水崖司座神官的弟子,最喜歡的弟子,所以在天水崖,聶無羈放肆一些也沒關係。
那麼,辛先生就應該是掌教真人最喜歡的弟子了,哪怕在整個上陽宮裡放肆一些都沒關係。
想想辛先生那個德性......
不是,是想想辛先生那個風采,和聶無羈好像我有很多相似之處。
這樣臭味相投的兩個人......
不是,是這樣惺惺相惜的兩個人,應該關係肯定會很密切。
一時間想到了這些,林葉又想到了其他的,以至於走神之下,菜都要炒沒了。
「你今天怎麼了?」
雷紅柳問他。
林葉連忙搖頭:「沒什麼事,只是手裡壓了些案子,剛才忽然間想到了一些突破,就有一點走神了。」
雷紅柳指了指那鐵鍋:「這不是一點的事吧。」
林葉這才注意到,他鍋里的菜都不知道被翻炒到哪裡去了,此時鐵鏟子把鐵鍋鏟的是直冒火星。
「菜呢?」
林葉下意識的嘟囔了一句,然後就看到嚴洗牛在瞪他。
看到嚴洗牛在瞪他,也就看到菜在哪兒了,都在嚴洗牛身上呢。
「我躲都躲不開。」
嚴洗牛上來就在林葉後腦勺上給了一下:「我躲哪兒你鏟哪兒,越躲越准,你別說你是走神了,你就是瞄我呢!」
林葉訕訕的笑了笑:「確實是走神。」
嚴洗牛道:「做事專心致志,我教過你們多少次了?你們這些傢伙,從我這裡繼承到了什麼?」
薛銅錘:「幸好啥也沒繼承。」
寧株:「噓,要說你就大聲點。」
「繼承。」
林葉又走神了。
因為繼承這兩個字。
在來武館的路上,他想到了當年朝心宗最初建立的時候,極有可能那些創建者,就是怯莽軍將士的後人。
怯莽軍是自歌陵組建,所以大部分將士都來自歌陵四周。
到雲州之後,怯莽軍小有擴建,增兵規模並不大。
怯莽軍全軍覆沒之後,最先得到消息的,也肯定是在雲州的家眷。
就比如當年......
林葉腦海里,再次出現了那個抱刀離開的身影。
那時候他太小了,按理說還不該有記憶,或許是他的執念太重,才有了那個記憶片段。
繼承......
林葉仔細想想這些人的年紀,聶無羈,陸雲珈,薩郎......
他們都不是雲州本地人,薩郎是不是歌陵人林葉還不確定,但聶無羈和陸雲珈,都是從歌陵來的。
林葉的思路一下子就清晰了,一張張面孔在他腦海里浮現出來。
那一張張面孔上,都有著堅毅的眼神,那一雙雙眼睛裡邊,都寫著這兩個字。
繼承。
林葉猛的喊了一聲:「我懂了!」
嚴洗牛又在他腦殼上敲了一下:「你懂個嘚兒,你潑我一身菜,然後懂了,怎麼的,潑菜悟道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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