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勝言力戰之後,最終還是不敵,被直接削首,而追兵也並不停留,除了拿走首級外,任由屍首躺在荒郊,繼續往前追擊。
計緣本以為這夢隨著「劉勝言」死了應該破了,卻沒想到還沒結束,隨後他更詫異地發現,另外兩個逐個就義的男子,樣貌也化為王立的五官,並且先後戰死。
在這種拖延之下,最後一個女子終於抱著孩童逃到了一條大江邊。
計緣心神一動,雖然流域不同,雖然有些差別,但這條江應該是春沐江。
「不——廣同呢?船呢?廣同呢?船呢……」
計緣此刻的情緒是有些古怪的,因為這女子此刻也化作了王立的五官,儘管這歇斯底里的喊聲是女子的聲調……
眼見前方無船,後方追兵已至,絕望之中,女子直接抱著孩子躍入江中,但人還在空中,後方已經有一柄長刀飛射而來。
「噗……」
刀刃刺入女子身體,她竟然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將嬰兒前舉,不可思議地避開了被雙人對穿的下場,但力氣也已經消失,跌入水中的時刻,眼睜睜看著嬰兒被江水沖走。
外頭牢房內,計緣閉著眼微微皺眉,而在已經中,江河上的嬰兒還在隨水飄走。
「頭,那孩子怎麼辦?」
「順著江水追,一個都不能放過!」
沒錯,這會這個看起來好像是反派的人,也化出了王立的五官。
一眾騎手沿江追逐,更有人往前方去找船隻,只不過在追了百丈之後,他們全都親眼見到江面上因為暗流出現漩渦,且那孩子的襁褓也應該徹底濕透了,就此沉入春沐江中不再浮起。
然後計緣的視線跟到了水下,有一隻黑背大龜在江底遊動,背上正有一個被氣泡罩住的嬰兒,而這大龜,居然也隱約有王立的五官,很是讓計緣凌亂了一小會。
「哎……早知道早點出手了……」
老龜嘆息著出聲,這語態居然同烏崇也有一絲神思。
大牢中,計緣再次睜開眼,而王立還在睡夢之中,這其實不是簡單的一個夢了,而是一個世界,屬於王立的書中世界,這世界可能並非是因為計緣的緣故才出現的,或者早在王立成棋之前就應該有類似的情況,只是如今才更明顯起來。
「難怪你說書如此富有感染力!」
計緣喃喃著,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王立的這份能力如此特殊,雖然看似並無什麼太大作用,卻讓計緣隱隱覺得抓住了什麼。
某一刻,計緣靈犀念閃,忽然想到了曾經令他受益匪淺的《雲中游夢》,結合王立此刻的情況,讓他有了些想法,起碼還得再細細了解多次才行。
第二天白天,計緣已經在桌案上鋪開了筆、墨、紙、硯文房四寶,以他最擅長的衍書方式在宣紙上細細書寫推衍起來,王立則驚嘆地在邊上看著計緣的字。
「王立,又有人給你送吃的了。」
王立小心地看了一眼計緣,再看看外頭的獄卒,計緣抬頭笑笑。
「沒事,他看不到的,放心些,大膽些。」
「哎!」
獄卒開門進來,送吃送喝,這回連菜里也下了藥,酒里更是沒落下,計緣只是揮袖一掃,就已經將酒菜淨化。
王立將菜餚放好,見計緣點頭才敢下筷子吃,同時還倒了酒遞給計緣,低聲道。
「計先生,您喝不?」
計緣搖搖頭繼續書寫。
王立的一舉一動卻被小心躲在遠處,不時張望一眼的獄卒瞧見,在他眼中,王立顯得小心翼翼,但時不時又謹慎地朝前敬酒,甚至還會想要把筷子遞給空氣,顯得十分詭異。
又是一天,又有酒菜,王立沒有腹瀉,又過一天,又有酒菜,王立還是沒有腹瀉。但與之相對的,王立也越來越大膽,他這兩天已經清楚獄卒確實見不到計先生,甚至「確認」獄卒看不到他和計先生的互動,所以行事也放鬆起來。
「王立,有人送吃的。」
「哎哎,來了!」
王立興高采烈地過去,伸手接過食盒,但獄卒卻送了食盒立刻縮手回去,又鎖上門,而王立完全不以為意,打開食盒拿出酒菜。
「喲,嘿嘿嘿,先生,今天有燒雞哎,給您一個雞腿來?」
「啊,您不吃啊?哎那我先吃了,哦對了,敬您一杯!」
王立表情在興奮、謙恭、喜悅、皺眉中轉換,同室內的「人」聊得活熱,不光是遠處的獄卒,就是周圍牢房的囚犯,都看得毛骨悚然,這種感覺裝是裝不出來的。
獄卒小心地看著遠處的一幕,下得藥起作用了,但作用和想像中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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