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輕笑道:「姑娘,我還真沒看出來,襲人還真敢攔著寶二爺。」
黛玉正在書櫥放置著書本,聞言蹙眉。寶玉的舉動,令她心中不快。雍治十一年在江南時,環哥就給她提過醒。她當時就自省過:她雖說和寶玉一塊兒張大,但與寶玉的接觸,並無越禮之處。
黛玉細聲道:「我知道了。你回頭和襲人說一聲。」
紫鵑抿嘴一笑,答應下來。
主僕倆正說著話時,外頭傳來腳步聲,就傳來丫鬟們問好的聲音,「寶二爺!」
「噢…」黛玉煩惱的輕撫額頭,一縷青絲滑落。以前沒覺得,她現在真覺得寶玉就是個話嘮,聒噪的很。
紫鵑禁不住「噗嗤」嬌笑,起身,準備去倒茶。
姑娘的煩惱,她自是明白。寶二爺陪著笑,說軟話,款語溫言,怎麼惡語相向啊?不知道寶二爺要碰幾次壁,才會不要來的這麼殷勤?
…
寶玉比起早上時換了一身衣服,外面套著精美白色的褂子,繡著圖案,穿在他身上倍顯的俊逸,又帶著玉冠,十分爽利、俊朗的少年模樣。進屋後,笑著和黛玉打招呼,坐下來說話。
仿佛,早上的不快,沒有發生。
紫鵑上了茶,在一旁聽著寶玉和黛玉閒聊。
黛玉一邊整理著書籍,寶玉在一旁翻著書,順便高談闊論,點評幾句,想要像以往那樣逗黛玉發笑,說了一會,只是不見效果,林妹妹只是淺笑,並沒有往日親近之意,心中有點著急,露出個暖男般的笑容,道:「妹妹,家裡修的省親別墅,你還沒去看過吧?不若我回了老太太,約了寶姐姐、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我們先進去遊玩一日,飽覽勝景。」
黛玉一襲青色的長衫,氣質婉約嫵媚,如花似玉的少女,將手裡的一冊《李太白詩集》放到左手側的書架中,不感興趣的道:「什麼園子,不都那樣嗎?」
寶玉笑一笑,說出自己的真實目的,道:「好妹妹,那日老爺要試我的才情,帶著我遊了半日,如今牌匾都在,我素知妹妹高才,請妹妹幫我斧正。」
黛玉好笑的看寶玉一眼。自金陵回來,這一年多的時間,她不再是什麼都不知道、養在深閨的少女了。眼界、見識,不可同日而語。寶玉的心思,她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這是在炫耀他的才情!
黛玉坐在書架邊,細聲吩咐道:「紫鵑,你幫我拿紙筆來。」等紫鵑取來後,提筆在紙上寫下一首詞,遞給寶玉,清聲道:「比這首詞如何?」
寶玉接過來一看,上面開篇第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屏。」當即眼睛就直了。半響說不出話來。
黛玉看了寶玉一眼,繼續整理她的書籍,細語道:「這是環哥寫的。」
寶玉的目光從紙面上挪開,落在黛玉嬌花照月般的容顏上,她的側顏如此的美麗,但他心中仿佛有什麼東西給重重的錘了一下。
就這麼僵直著,仿佛給雷霆給劈中,三魂六魄已經去了大半。俄而,眼淚流下來。
林妹妹叫環老三「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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