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表明她唱曲唱的不好聽。這首韋莊的思帝鄉,被她唱的婉轉,深情,盪氣迴腸。
賈環微怔,聽著她的歌喉,看著她清麗、嫻靜的絕美容顏,拿起茶杯,慢慢的喝著。
他此生都將永遠難以忘記這一幕。
…
二十四日的上午,春風沉醉。而此時,一艘高高的樓船停在金陵外金川門碼頭。
船上,曾與賈環在九江接觸過的胡熾,站在一名近五十歲,方臉長須,氣度森嚴的男子身側後半步。
正是進京陛見、敘職順著運河、長江返回西南的國朝名臣,安南伯,雲貴總督,都察院右都御史,齊馳。
胡熾矮小,清,笑道:「大帥,賈子玉此時就在金陵中。」
「哦?」齊馳微笑著點點頭。
…
夜色時分,秦淮河上,燈光、漿影蕩漾。歌聲、絲竹聲,笑聲,構築成繁華的秦淮河風景畫圖。
一艘中等的精美畫舫中,齊總督輕車簡從,帶著西南錢王胡熾,兩名心腹幕僚,貼身的護衛首領,在宴請賈環。
以賈環的地位,他在金陵,誰又能忽視他?賈環在士林中,是天下聞名的賈探花。在官場中,正五品的通政司右參議,真理報主編。
而在齊馳這些明眼人眼中,他是大學士何朔的心腹,權謀出眾,屬於官場的明星人物,被關注著。賈環在武英殿上的三章,令大臣們印象深刻。
一方精美的圓桌,美酒佳肴。齊馳、賈環、胡熾五人坐著小酌。船角,歌姬們吹拉彈唱,營造著氣氛。
齊馳微笑著道:「想不到在金陵能偶遇子玉。他鄉遇故知啊。遙想當年,本官在京中預言你『天下聞名之日不遠』。果真如此。當浮一大白。」
「大帥過譽。環愧不敢當。」賈環謙虛一句,和眾人一起舉杯,飲勝。
賈環和齊總督在雍治九年的那場水災中認識。他第一個官職:副使,還是齊總督任命的。很多年不見,齊馳身上的氣度,越發的威嚴:淵岳峙。
養移體,居移氣。滅了一國的齊馳,身上的氣度怎麼可能不變?
閒談了一會,齊馳招攬道:「子玉,京中亂局已現,你有治事之才,可願意到西南為國效力?」
賈環一愣,這才明白齊馳請他喝酒的原因。想都沒想,回絕道:「謝大帥美意。在下暫時並不打算離京。」他辭職之後,將會繼續留在京城,幕後發揮作用。他並沒有計劃離京。
齊馳笑一笑,岔開了話題。酒宴結束後,在畫舫的門口,齊馳準備離開,大有深意對送行的賈環道:「子玉,將來你若是願意,我那裡始終給你留著一個位置。」
賈環神情微微一凜。隨即,若無其事的謝過齊總督,目送他離開。
回到武定橋和安街的家中,喝著小廝上的濃茶,在明亮的燭光下,賈環陷入沉思。
和大佬們打交道,他算是有些心得。大佬們可能輕描淡寫的說一兩句話,不能領悟,那就是你的問題。齊馳是一個很會做官的人。這樣的提醒,又是要說明什麼呢?
賈環心中的焦慮驟然而起,甚至將他剛剛看到詩詩寫在便簽上送來,叮囑他少飲酒的話,所帶來的喜悅感都衝掉。
以賈環沉穩的性情,都忍不住,走到書桌邊,提筆寫信:薇薇,京中似有變,我欲提前返京。盼你速歸金陵。切切。
寫完信之後,賈環派了人去送給曉夢閣的金媽媽。讓她派人捎帶到蘇州去。
他不得不催一催薇薇了,希望她儘快返回金陵。
…
當天夜裡,在賈環提筆寫信給林千薇時,大運河上,一葉輕舟,正在河中疾馳。
賈璉和衣倒在船中,滿臉的驚惶之色。
此時船已經過揚州。
…
二十六日上午,賈環正在家中,和來見他的蘇詩詩閒談、說話。窗外已經是夏天開始的景象。
他最近事務比較繁忙,不是會客,就是吃酒。然後,心頭有著事,擔心中京中的變化。他給北靜王、龐澤等人信件已經發出去。全然沒有和蘇詩詩一起泛舟金陵的興致。
蘇詩詩軟語安慰道:「賈郎,你不要著急。林大家去蘇州時還給我說:你會在三月底四月初回金陵。她一定會算著時間,儘快返回金陵。」
賈環感慨對佳人一笑,點點頭,「詩詩,等待,確實很難受。」
這時,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隨即就見錢槐、胡小四兩個扶著踉蹌的賈璉進來。賈璉滿臉疲倦,眼睛通紅,神情悲切,哭道:「環兄弟,賈皇子沒了!」
「什麼?」
賈環驚的從椅子中站起來,桌几上的茶杯被打灑,都渾然不覺,右手用力的扶著桌沿,眼睛死死的盯著賈璉,啞著聲音問道:「這是幾時的事?什麼原因?」
賈璉哽咽的道:「十六日的事。因天花夭折。周貴妃亦因照顧他染病。府里得了信,叫我連夜往金陵來給你送信。」
賈府里跑腿的事,基本都是賈璉在辦。而賈環離京之前,明確的告知賈府,他將會在金陵待一段時間。所以,賈璉徑直往金陵而來。
京杭大運河數千里,全程需要十五天到十七天。走的慢,一兩個月都有可能。而賈璉在十天之內從京城趕到金陵。可見晝夜兼程。
賈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重新坐回到椅中,痛苦的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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