頸往下壓了壓,在上面印下一個牙印,壓著嗓子說:「說好了不許反悔,等你回來。」
薛鳴低低「嗯」了一聲,直起腰無聲走了出去。
幼崽的房門虛掩著,床上已經沒有了身影,薛鳴順著燈光找到停機坪旁邊為螣蛇建的大窩邊,果然看到裡面晃來晃去的光束,以及左安的嘀咕聲。
「是這樣塗的對吧……餵別亂塗呀……哼讓他下次再敢笑我!」
薛鳴無聲走近,順著縫隙往裡看。
只見幼崽背對他站著,螣蛇委屈地趴在一旁,正用細長的尾巴尖捲起毛刷在他展開的白色翅翼上塗著黑色顏料,左安的小腦袋擰了一百八十度,彆扭地去看自己的翅翼,指導螣蛇怎麼塗他塗不到的地方。
一抬眼就和縫隙外的薛鳴對了個正著。
他第一反應就是消滅證據,誰知薛鳴比他更快,一截細長的白色絲線順著縫隙飛一般伸進,纏住了他正要往回收的翅翼。
兩分鐘後幼崽連同螣蛇一起被拎了出來。
「怎麼回事,可以說了嗎?」
一大一小垂著腦袋,薛鳴板了臉站在他們面前冷聲問道。
說就說。
左安撅了撅小嘴,將那個被打幼崽嘲諷的話一字不漏背了出來。
薛鳴越聽越氣,轉身就要往門外走,被左安和螣蛇一左一右拖了回來。
「他罵得沒錯,我的翅翼就是很難看,像只脫毛的禿雞。」左安垂著腦袋說,尚未乾透的黑色顏料滴滴答答淌著水。
蟲族的翅翼天生就是黑色,從未出現過像左安這種純白的翼骨,薛鳴總覺得是自己被改造後的那部分基因影響了他,本就心懷虧欠,見到幼崽因此情緒低落更心疼不已。
「帕帕,我沒事啦。你說過醜小鴨也會變天鵝的,只要我夠厲害,他們就不敢說我的壞話。」左安握了握小拳頭說。
這時左越的聲音響起:「你才不是醜小鴨,你生來就是天鵝。」
三隻齊齊朝話音的方向望去,就見左越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他穿著寬鬆的家居服,行動間精緻的鎖骨在衣領邊緣若隱若現,並且有往下的趨勢。
薛鳴移開了眼。
「想看雄父的翅翼嗎?」他彎腰對左安說,後者懵懵地點了點腦袋。
他好像從來沒見過父父的翅翼,帕帕的也沒有!
話音剛落八根骨翼如鋼鞭般從他後背伸了出來,每根都有手腕粗細,上面的倒刺在燈光的照耀下泛著寒光。
骨翼們在空中揮舞,幼崽站在左越的影子裡,腦袋越仰越後,終於一屁股墩跌坐在地上,還不忘感嘆:「我以為我的夠丑了,沒想到父父的更丑。」
剛說完就聽到「喀拉」一聲巨響,不遠處停著的一台飛行器四散炸開,瞬間解體成了碎片。
左安這下徹底合不上下巴了。
左越收回骨鞭,彎腰對仍處于震驚中的幼崽說:「在絕對的力量前,美與丑不值一提,明白了嗎?」
左安再次懵懵地點頭:「可你的也是黑色的,為什麼我是白色的呢?」
左越沒有回答,眼角餘光注意到身邊的雌蟲按了按額角,認命似的抬起手,食指指尖在幼崽的注視下化成無數漫捲的白絲,如有生命一般飛舞。
「我想你應該遺傳了我的基因。」
「這隻代表了一種新的進化方向,它不高貴也不噁心,只看我們怎麼使用而已。」
「安安,我希望你能記住,永遠不要被進化綁架。」
……
對幼崽進行了一番言傳身教,左安終於從自己與別人不一樣的小自卑中走出來,開開心心接受了不是醜小鴨而是小天鵝的新設定,薛鳴幫他把翅翼上的顏料洗乾淨,吹得暖烘烘的。
「謝謝帕帕。」小傢伙親了薛鳴一記,噠噠噠爬上床,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彆扭地沖門口喊了一聲:「謝謝父父。」
他還記著剛出生時左越搶他蛋殼的事呢。
「不用謝,晚安。」左越的聲音響起,接著燈光熄滅,門也被輕輕關上,左安躺在柔軟舒適的被窩裡,臉上笑出一個小酒窩。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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