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柱。看得叫人眼暈。
夜曇:「竟還用了漢白玉的墓碑,許遜在旌陽當真威望極高。」
縱使貴重,對諸位來說也無所用。夜曇拉著夫君和慢慢四處走動,看看此處有無玄機。嘲風在摸索花崗岩是否帶機關消息。青葵便在墓碑前略躬身道:「許旌陽心懷大義,救黎民於水火,今日我們前來拜您,也是希望您能再施仁心,解了無辜之人的劍創之苦。」
無辜之人跟在師伯後面,盯著墓碑上的「仇人」大名也是惘然。此人煉的破法器發瘋,險些把自己捅得灰飛;可他自己更早灰飛…都是倒霉鬼。看在他還救了這麼多人的份上,算誰也不欠誰吧。
於是他跟著師伯也拱拱手:「您是在此處煉成此劍,煩勞也指點指點我如何安然拔除此劍吧!什麼古籍、神識、殘片、遺言…什麼都行!您睜眼看看,我真的不是蛟龍族!您這法器不能因為眼神不好就這麼折磨我是不是?」
寂靜的墓碑前僅僅刮過一陣秋風。正是野風荒草暝蕭蕭,沒有其他聲音供給他希望。
嘲風摸完了石頭來報娘子:「什麼也沒。沒機關。這衣冠冢該是沒有留存什麼他修行的氣息和痕跡。我們白跑一趟。明日再去旌陽城池看看吧。」
少典有琴張了張口,想說話。但顯然覺得不妥當,面上憋出了點點紅暈。
夜曇仰頭望他,逐漸勾起詭異的一抹笑:「有琴——你想的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樣?」
玄商君以手成拳,放在唇邊咳嗽,試圖按捺:「實在…不妥。我們還是換個法子。比如去尋他子孫,問問有無什麼記載修行的家傳之書…」
慢慢:「你們倆賊兮兮地到底在想啥?」
夜曇:「刨墳掘墓!」
慢慢:「啊?」
要這麼缺德嗎?!
青葵面露躊躇,嘲風聳肩倒贊:「可以一試!他那娘子都和離了還來給他修衣冠冢,也許是有什麼重要託付要替他埋葬於此。」
夜曇眼睛發亮:「那就試試唄!總之沒有屍身,就是些衣物。也不算侮辱逝者吧?還能救人呢,給他九泉之下再加功德。」
青葵忙阻:「曇兒等等,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玄商君?」
玄商君終於糾結完了,道:「不可。」
夜曇臊眉耷眼的,「有琴,我們分明是一起想到的,你怎麼能嫌我缺德呢…」
玄商君解釋道:「不是。曇兒,我是發覺這衣冠冢沒有墳包,我們就算開土破塵,也不知從哪開始啊。」
幾人都愣了。是啊,方才就覺得哪裡奇怪,這碑後無墳,埋了什麼?就算無屍身,衣冠冢也該有衣冠啊?
夜曇:「難不成當地人修繕之後,把人家娘子埋的衣服丟到這漢白玉下面去了?」
幾人聚攏在墓碑前看了又看。嘲風道:「要麼我把這墓碑挪開試試,要麼我們還是打道回府,明日去城中問清楚再說。」
周遭空曠無景,秋風搖落四無邊,正帶著落葉榆樹的葉片打著圈徘徊。少典有琴抬眸向前看了看,突然沉聲:「等等。」
「我記得姚二說過,許遜的衣冠冢蓋在豫章山一山洞旁。」
「山洞呢?」
此話一出,兩位經歷過各色陷阱暗害的惡煞頓時舉起了武器!夜曇抄起美人刺擋在少典有琴面前;嘲風鋼刀在手,青葵也被另一隻胳膊牢牢抱住,通身濁氣威壓放了個乾淨!慢慢熟稔地給了個白眼,鴟尾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師父,嘲風大俠,你們這也太嚇人了…」
這才哪到哪,啥也沒有呢!
夜曇扯嘴角道:「乖徒兒還是少見多怪,需要多加學習。你若是知道你師父我從前被破萬象法陣坑成什麼樣子,你便理解師父的緊張了。」
少典有琴:…
他輕輕握住娘子青筋都要鼓起的小手,「這回我們所處景象都是真的。大約只是個小小的障眼法將山洞藏起來了。」
神君略一揮袖,眼前雜草樹木如浪紋波動。一瞬之後,樹木消失,墓碑正後方多了個黑黢黢的山洞。
夜曇稍卸口氣,隨即又提起氣來:「有障眼法,那必是有其他勢力來過這,要藏住什麼…」
溯源複雜起來。除了她徒弟這倒霉蛋,還有哪界的修行之人要跑來這小山峰拜祭旌陽令,還故弄玄虛蓋住山洞?
嘲風刀不離手,「看來這個不見底的洞口是需要我們進去探查一趟了。」
少典有琴:「洞中並無活物氣息,但我們還是要小心些。鴟尾,你仍站在中間。」
二位身量最高的男子舉起火把照亮前路。嘲風非要舉得第一高,順帶打趣連襟:「老七,我記得你可以發光,還要什麼火把,直接作我們的螢火蟲如何?」
少典有琴離他最遠,懶得搭理他,先拍拍娘子汗津津的手安撫。
夜曇其實也不算膽小怕黑之人,但走進這墨汁般的山洞便有心底蔓延的不安。一時抓抓夫君,一時摸摸姐姐是否在。唇邊再確認慢慢和鴟尾的安好。青葵膽氣弱些,臉色發白但強撐著,還回碰妹妹表示自己無事。
石壁滴水,滴滴答答,腳步也輕。無人再多說話,氣氛緊張。夜曇不經意回首,後面也是一團漆黑。分明沒走多遠,洞外天黑了?
嘲風突然把火把放至下頜處,照亮一張惡鬼之臉,還帶了些陰笑:「喂,我說…」
「哇啊啊——」兩個姑娘一個小子被他這突然靠近的大臉嚇得跳起來。夜曇本就緊繃,如今更是崩潰大喊:「姐夫你有病啊!」
體貼的嘲風特意沒讓青葵看見,好夫君一位。
他繼續笑:「誰讓你們都不說話呢?沒發覺這山洞怪異嗎?火把只能照亮一小截,前後的路都好似能吞滅光源。非得走一截,才能看一截。」
少典有琴把火把丟給他,整個要燒死他的報復之姿。嘲風「哎呦」一聲接住,將兩火化為一處。別說,他嚇唬小姨子就是有效——老七這回真開始當他們一行人的螢火蟲了。還是四界獨有的星辰藍光螢火蟲。
神君安撫之氣散開,夜曇頓時心安不懼。六道疏影橫斜在石壁。火光微紅,星光微藍,紅藍交雜,暗影浮動。
那鐘乳石掛如珠簾,水汽再掛珠簾。滴水落地,令人牙酸。
「這洞怎麼這麼深,感覺走不到盡頭。」慢慢磨牙道。
這時鴟尾默默舉起一隻手,表情是十分的痛苦:「應該快了…我現在後背,特別痛…」
夜曇:「萬仞劍受到感召了?許遜當真留下了東西在衣冠冢旁!你在此處歇著,我們繼續向前。」
鴟尾:「不不不師父,我怕…這地方太嚇人了,我可不會發光啊…我跟著你們,沒事,我能行!」
少典有琴:「前面有一條岔路…」
鴟尾:「我去探一探!」
左右方向,眾人犯難。鴟尾本以為背上這破劍會在某個方向更痛些以給予指引。可兩邊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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