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呢,阿夙才知道了青兒的存在,人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槍擊了?那一槍之准,若不是僥倖,只怕連送到醫院都來不及,就這麼死在暗夜裡了。
梓晴說得沒錯,這帝都里要是真有誰想要他的孩子死,絕不會特意找了青兒開槍。
也更不會,把人中槍的那可怕場面,拍下來,洗出來,再寄給生母。
景和裕忽然不願再想下去。
他若是真的做了孽,就讓他一個人來償還,可是讓他所愛的孩子們相互廝殺,他怎麼接受得了?
現在已經失了身上的肉了,難不成為了這塊肉,再拿刀去剜他的心頭肉?
他怎捨得?
景和裕猛地站起身來,多年生活在無形戰場上的本能讓他依舊保持著鎮定的面容,雖然內心早已經山崩地裂,他卻依舊鎮靜地說:「沒有證據之前,不要胡亂猜測。現在把人救回來更重要,不要張口閉口就咒孩子死。」
他說著,想要走出去,似是想找個地方躲藏。
那女人驟然發出一陣哭號,哀泣聲拉得過長,宛如古戰場上的號角一般刺耳:「我的孩子啊——」
景和裕閉了眼,大步向外面走去。
那女人伏在地上,大哭起來:「我實話說了吧,青兒是看不慣你這麼些年如此對我!你妻子死了,怪我麼?怪也該怪你自己!你禍害了我,禍害了她,憑什麼到最後你卻摘得最乾淨?是,我當初把她死的樣子拍下來了,因為我覺得真是大快人心!青兒把那照片拿給了你兒子,他對著青兒開了槍!你要打我要罵我隨你便,殺了我也好,反正證據我是說出來了!」
景和裕驟然轉身,失聲道:「你——」
對方哭起來的樣子丑,然而惡毒地笑起來的模樣也丑,此刻她坐在地上哈哈大笑起來:「你真該看看你兒子當時的臉!和你現在,簡直是像了十足!」
臨近中午時分,又一場風波席捲了網絡。
游|行在傍晚爆發,卡利安家族那豪華的宅邸被游|行的群眾圍得水泄不通。
當時的景夙還在從郊外返還帝都的途中,看見防暴局同事發來的消息,立刻抬手打開了車上的廣播。
所有的廣播都在重複一件事情:
「最近網上正在流傳一個流言,據有關人士透露,此流言極不可靠,請廣大群眾正確辨別,理性對待」
開車的弗里亞一臉茫然:「隊長,到底怎麼回事?」
景夙皺眉:「有朋友給我發了一段視頻,但是我們現在沒網」
弗里亞大吼一聲:「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嫌流量貴!你開,錢我出行了吧!」
景夙無奈,只得一邊心疼一邊點開了那個視頻。
在視頻打開的一瞬間,她就將流量的市價忘了個乾淨。
這個地方她認得,是雪金皇宮的王室醫院,這是王室專用的手術室。
安靜的空間裡,手術床上淌著血,而不遠處的一個搖籃里,這個躺著一個小小的嬰兒。
幼小的身體,蜷縮在柔軟的小被子裡,一張白嫩的小臉蛋怯生生的露出來,連哭都不敢。
一個生下來就父母雙亡的孩子。
然後,門開了,西裝革履想卡利安·莫爾德走了進來。
他將手扼在那孩子的咽喉上,一點點用力,那孩子無聲的掙扎著,直到四肢僵硬,再也不動。
景夙坐在那裡,仿佛一連向後跌了數十丈,竟隱隱有些不穩。
開車的弗里亞耐不住性子,看了一眼景夙的神色,急忙問道:「隊長,到底怎麼了隊長?」
景夙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手指僵住,半晌才說道:「游|行爆發了,卡利安家被圍住了。」
弗里亞道:「不是吧,你花那麼多錢,看了一個游|行的視頻?」
景夙搖頭:「卡利安·莫爾德親手掐死了他的侄子。」景夙緩緩轉頭,眼神虛無地看向他:「女王的遺孤。」
與此同時,她的手機響了一聲。
低頭看去,一條陌生號碼來的簡訊。
【晚七點,老地方見。——莫利。】
她已經很久沒有那麼稱呼過他了,此刻看見那個熟悉的名字,心裡莫名一暖。
曾經少年相識,可惜變故頻生,人心易變。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要解放了,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