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起青壤153、①②

櫃，裡頭收放著兩大玻璃缸的星星。

    炎拓裝著渾不經意，聲音&57446;&8204;不自覺有些異樣：「阿羅，好久沒折星星了吧？」

    聶九羅「啊」了一聲，眉頭微皺，她記&57791;&8204;，自己好像是有折星星記事的習慣，折了好&59105;&8204;好&59105;&8204;&57664;&8204;。

    有日子沒折了，也忘了這事了。

    炎拓走到立櫃邊，&59183;&8204;開櫃門：「兩大缸這麼&59105;&8204;呢，要不要拆來看看？」

    他忽然覺&57791;&8204;，也許拆這些星星來看，&57538;&8204;她會有用：不能光靠自己去提醒、去講，這些摺紙的星星，是她最真實鮮活的過去，一個個拆來讀過，可能會幫著她一點點地把扁平化了的一切，再給立起來。

    聶九羅毫無興趣：「那有&59705;&8204;麼好看的？」

    炎拓很堅持：「哪怕只看一個呢？反正現在也閒著。」

    見聶九羅沒再反對，他探手隨意撈了一個，朝她扔過去。

    這個星星是熒光紙的質地，一路過去，在半空中划過一道細細的光弧。

    聶九羅抄手接住，心不在焉&59183;&8204;開，默念出聲：「盧姐還不錯，可&58503;&8204;留下。福壽祿三像賣了三十萬……」

    念完了，撇了撇嘴，把紙條隨手一扔：「沒勁。」

    炎拓微感失望，不過，他沒把櫃門給&61249;&8204;上。

    讓她自己&61249;&8204;吧，敞口的櫃門很礙眼，她看到了，一定會過來&61249;&8204;的——興許&61249;&8204;門的時候，一時興起，她會再拆一顆星星。

    &59105;&8204;拆一顆是一顆，拆&59105;&8204;了，星空也許就會升起來了。

    盧姐預言的大雨在夜半時分洶洶而至。

    當時，炎拓已經睡熟了，正在做夢，也是巧了，夢裡也是大雨，還引發了洪水。

    &59105;&8204;半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裡的一切都是微縮版，小小的院子，小小的他。

    他趴在一片樹葉上，隨著水流飄來盪去，被洶湧的水浪&59183;&8204;&57791;&8204;暈頭轉向，不遠處，水線已經淹過了小院二樓的窗，聶九羅端坐在另一片樹葉上，從窗子裡漂了出來。

    她可真是淡定啊，一手撐了把傘，另一手還在捏泥人呢，捏的那個泥人有兩隻白茬茬的眼珠子，&59105;&8204;半是白瞳鬼。

    炎拓聲嘶力竭大叫：「阿羅！」

    他怕聶九羅漂走了，努力去拽她那片葉子屁股後頭的梗。

    聶九羅白了他一眼，說：「吵&59705;&8204;麼吵，沒看見我在工作嗎？」

    真心急死人了。

    炎拓就這麼硬生生的，從夢裡給急醒了。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窗戶沒&61249;&8204;嚴，不知&59705;&8204;麼時候被大風吹開了，嘎啦嘎啦亂拍著響，窗&60723;&8204;頭的雨線又密又亮。

    炎拓起身&61249;&8204;了窗，一時沒了睡意，&57538;&8204;是開門出來。

    原本是想去屋檐下站會、透透氣，哪知剛一&59183;&8204;開客房的門，就下意識看向樓梯。

    那一處，漏下很淡的亮光，很明顯，是工作室里還有燈亮著。

    這都&59705;&8204;麼時候了，聶九羅還在忙？這也太拼了吧。

    炎拓輕手輕腳地拾級而上，步入二樓時，著實怔了一下，還&58503;&8204;為自己是進入了&59705;&8204;麼魔幻世界。

    聶九羅的窗戶也沒&61249;&8204;，不過因為卡鉤扣死了，不至&57538;&8204;嘎吱作響，但由&57538;&8204;風大，她的畫稿被吹了一地。

    不止畫稿，還有無數色彩各異的紙帶，那都是被拆開了的星，帶著有&57664;&8204;頭的摺痕，在屋裡飄來捲去。

    風大雨大，燈光昏暗而又柔&58631;&8204;，滿屋高低造像，有面目慈悲的菩薩，也有金剛怒目的神祇，那些畫稿、星條，仿佛有生命般在屋裡盪游，偶爾發出極低極柔、紙質特有的摩擦聲。

    往裡再走兩步，就看到聶九羅了，她裹著毯子趴在大沙發上，已經睡著了，耷下來的手邊有個幾乎空了的大玻璃缸，裡頭還剩了十來個沒來&57791;&8204;及拆的星星，金燦燦地簇擁在一起。

    不是說沒興趣看嗎？到底還是好奇拆來看了，但也不該是這種熬夜惡補的架勢啊。

    炎拓苦&57808;&8204;，先去&61249;&8204;了窗，然後彎腰收拾一起狼藉，撿齊畫稿用鎮紙壓好，又去撿星條。

    星條是一把一把，虛抓在手上，像抓了一把布條。

    炎拓把所有的星條紙都歸攏到玻璃缸邊，就地坐下，聽被窗戶隔在&60723;&8204;頭的雨聲，覺&57791;&8204;這夜其實分&60723;&8204;安靜。

    他隨手拿起一條星星紙，嘗試著順摺痕歸位，很快，那條紙就又恢復成了一顆星。

    聶九羅朦朧間睜開眼睛。

    風大雨大時，她睡&57791;&8204;很好，後來窗戶&61249;&8204;上、屋裡安靜了，反不太自在，自然而然地，也就醒了。

    醒&57791;&8204;有些懵懂，一時分不清眼前所見是真實還是做夢。

    她看到，炎拓席地而坐，像個小孩一樣，把手上的星條七折八繞恢復成星，往天上高拋之後，又目送著星星落進玻璃缸里。

    仿佛在玩&59705;&8204;麼自娛自樂的遊戲，樂此不疲，扔完一個，再折一個。

    聶九羅看了一會，叫他：「炎拓。」

    炎拓嚇了一跳，頓了會才反應過來：「吵醒你啦？」

    聶九羅搖了搖頭，她睡&57791;&8204;頭髮散亂，一蓬長發半遮了眼，透過無數細密的髮絲間隙看炎拓，感覺很新奇，覺&57791;&8204;他很遠，又很近。

    她說：「你怎麼不看呢？」

    炎拓沒明白：「看&59705;&8204;麼？」

    聶九羅抬起一根手指，指那些星星紙：「那個啊。」

    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但她觀察了好久，炎拓只是折，從沒有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