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略有不適,抬起袖口遮住口鼻,跨步踏上漢白玉堆砌的台階。
他在東暖閣門檻前微微欠身:「父皇,兒臣請見。」
清晰而稚嫩的聲音傳到重重帷幕之後。
乾清宮東暖閣內。
殿中的交談聲戛然而止。
隆慶皇帝朱載坖抬手示意。
兩位身穿朱紅大袍的朝堂重臣。
一位身材碩長,眉目媚秀,長須至腹的長者。
紛紛隱匿於陰影之中。
「咳咳咳......」
「翊,進來吧。」隆慶皇帝朱載坖的聲音格外微弱,通過斷斷續續的靈能之風傳入耳中。
朱翊鈞眼神微微一顫,居然嚴重到連靈能都無法維持了嗎。
「是!」他來不及細想,直起腰杆,拾級而上,步入金色的殿堂之中。
銅壺滴漏和鶴形宮燈井然有序的排列在蟠龍金柱左右。
略顯空曠的大廳中央,只有一個孤零零的黃金王座,坐落於金色的藻井之下。
渾身散發著金光的隆慶皇帝朱載坖癱坐在上面。
朱翊鈞聽著他含糊不清的咳嗽聲,好似要把肺臟都咳出來方才罷休。
諸如皇帝這樣的政治生物,只要一刻不死,就不會輕易放鬆自己的權力。
似朱載坖者,鮮少有之。
他甚至不忍心將未經登記的野生靈能者,投入到司天監的星炬中。
就這樣苦熬,將自己生生熬到燈枯油盡。
若不是微微起伏地胸口,他都以為這是個死人。
朱翊鈞邁步上前,亦步亦趨的馮保卻被渾身籠罩在兜帽下的靈能者阻攔在後。
朱載坖形容枯槁,病入膏肓,滿懷期待的伸出手來:「過來,讓我瞧瞧。」
或許是病痛和黃金王座的折磨使皇帝變得軟弱。
他更加渴望這種溫情脈脈的家庭氛圍。
朱翊鈞走到跟前,蹲下身來,緊緊的握住皇帝枯乾的手掌:「陛下瘦了。」
他就好像在摸一個骨頭架子,還未曾反應過來,淚水便已經奪眶而出。
平心而論,這九年以來,他活的相當不錯。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兩人相對無言。
一個垂垂老矣,一個即將成為這座王冠的傀儡。
「咳咳咳」隆慶帝朱載坖勉強掙紮起身,看著他好容易養活的兒子。
先帝和亞空間定下契約。
以致於,八子去其七,就剩他一個獨苗。
但朱載坖至少還養活了兩。
或許這是朱載坖唯一勝過世宗的地方。
「鈞兒,你很好...為父乃愚笨之人,上不能承先帝之志,下不能庇護萬民,我也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了。」
「朕這一生,如履薄冰!」
這個天下宗室皆避之不及的皇位,本就是為朱翊鈞量身定做。
說著,這個形銷骨立的金色骷顱,絕望的哭泣起來。
朱翊鈞的視界中,皇帝的生命之火已經搖搖欲墜,黯淡無光。
是時候做出決斷了。
朱翊鈞擦乾眼淚,後退一步,跪在金座前:「大明人心歸附,四夷臣服。皆因陛下有大功德於社稷,福佑萬民,陛下何以自慚?」
保護這天下不被亞空間所腐化,這是大功德。
這也是嘉靖年後的轉變。
但如果皇帝做不到呢?
朱載坖看著自己的兒子,十分欣慰。
隱匿的群臣亦然,太子如此仁孝,這是好事,大明後繼有人啊。
真真是父慈子孝,感人肺腑啊!
馮保心中卻有一股子不詳的預感。
只見朱翊鈞抬起頭來,直視朱載坖空洞的雙目。
「然,道德經有云:受國之垢,為社稷主!受國之不詳,是為天下主!」
「陛下,請退位讓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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