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中的王薔有些懵,但轉過頭,看到剛剛的震動中,自己特地拿來的一把苗刀莫名其妙裂開了。
不能吧,她特地花了好幾百萬讓人打造的呢,那些大師吹得跟花似的,就這?
這個徵兆很不好,她好像能感應到某個靈魂自這個世界消失了。
那個明明在隱秘中救了她一命卻什麼都不說的靈魂。
雖然在抱大腿之餘仗著年紀大且「見多識廣」,多調戲對方,其實她很敬重對方。
從好奇,到探究,到憐憫,到敬重。
「姐,你眼睛怎麼紅了。」王樹吃驚,有些緊張地問。
王老頭跟王薇正在關注外面不斷傳來的消息,剛剛聽到巨大的震動後,本就吃驚,現在就更吃驚了,但對視一眼,都有了不好的預感。
但他們問了,王薔反而已經收斂了情緒,什麼都沒說,只是將一根價值好幾萬的lv薰香蠟燭點燃了。
裊裊清香飄逸而來。
但她有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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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墟之外,逃生出口這邊,叛變者被解救出來後還來不及歡喜就被軍方按下了,以叛人類罪控制住,其餘全球高官們灰頭土臉看著不遠處的大廈廢墟。
現在來自各個藥廠的疫苗已經被趕到的仰光之人都送過來了,實驗室那邊的疫苗也到了,感染者控制住服用疫苗,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但即便如此,鮮少有人有歡喜的情緒。
看著那座大廈跟滿目瘡痍的城市,眾人心頭一片寂寥。
這還是b市,全球其他區域呢?
有很多人地方還沒有疫苗,喪屍卻已橫行。
時間之中,無數死亡,但眼前的廢墟是最大的代價。
兩個人,一座大廈。
坍塌的瞬間,是一個時代最大劫難的結束。
塵土飛揚,無處不狼狽,蘇遮等人也不例外,但他們還未來得及查問更多——詹箬真的死了嗎?
當時也沒人看見。
但看著眼前廢墟,席慕這些偵察高手能得到很多訊息,比如爆炸的強度是被控制住的。
恰恰在毀掉一座大廈的範圍內。
周邊大廈並未坍塌。
很快飛行員們的信息反饋來了。
必死無疑。
爆炸強度就算控制了,但那種炸彈的殺傷力本就不在輻射性,而在於當時爆炸核心產生的高溫。
「大廈頂端的建築鋼材全部瞬間融化了。」
「以前試過一般的爆炸高溫也不能完全毀滅進化後的病毒,但這個強度的高溫肯定可以,她應該早就算好了。」
她算好的何止如此。
尤其是當他們看到天上的無人機忽然全部爆炸開來的時候,許多人都愣了下。
陳權把車子停下,下了車,看著爆炸的無人機,似感悟到了什麼,但一言不發,只走向大廈廢墟,彎腰跪下,伸手摸了一把灰。
指尖摩挲。
弄成這樣,特碼的連骨灰都木有了。
真狠啊。
不愧是我的詹老闆。
邊上一個棕褐色頭髮的壯漢心思細膩,站在廢墟邊上抽了一根煙,一邊跟自己同樣劫後餘生的同伴悄聲說了一句話:「你說,她是不是早就計算好了?用這些人把小丑引來的同時,也算好將他們封閉在防空密室里。」
同伴沉吟後,瞥過不遠處的那些全球權貴們,吐出一口煙圈,緩緩道:「你覺得是因為她厭惡這個階級的人?」
「其實我們都知道,黑鏡不是一開始都這麼強大的。」
「也不是一開始就無人知曉。」
「知曉了,卻放任,甚至與之合作一二,其實也是一種罪。」
至少黑寡婦出現的時候,有幾個高官表情很複雜,還有些恐懼,而黑寡婦目光掃過他們,表情也很微妙。
隱隱帶著幾分嘲諷。
壯漢搖搖頭,「我跟她接觸過幾次,感覺不像,她對誰都很冷淡,但我總覺得這不是偶然,你要說她為了全世界而戰,又為了私心泄憤,好像都不盡然。」
「可能跟這些可怕的無人機自行毀滅有關係吧?」
同伴不說話,抽完煙,將菸頭扔進垃圾桶,落下一句,「若是世界上出現了一種遠超本世界文明的技術,或出現了這樣的人,其實是一種災難。」
文明的進步必然要循序漸進,驟然出現一個異端,自然會釀成災禍。
小丑是一種異端,她創造的軍工技術何嘗不是——加入她謀算自己必死無疑,那麼斬斷某些危險的技術,是她予這個世界最後的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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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界銳利的人不在少數,詹箬死得太平靜,也太冷淡,毫無保留,甚至沒有跟任何人探討過相關計劃跟細節。
她一個人把所有事都辦了,還沒辦的事必然是她認為無關緊要的。
比如後面的收尾。
第二天位於沙漠的那個基地就被一枚核彈給銷毀了。
沒有任何部隊進駐探查,為什麼呢?是怕從中感染到什麼嗎?
「可能是因為怕小丑這個最大的敵人消失後,而詹箬也不在的情況下,沒有了絕對的壓制,人心會再次放肆,萬一有些野心家對病毒,以及小丑留下的醫學遺產起了貪婪之心,那麼以後遭殃的還是我們這些平平無奇的普通人吧。」
這個國際網上的評論得到了極高的點讚。
人心從來都是複雜的。
而有權做出這個決定的那些權貴們估計都在廢墟前想明白了詹箬為什麼要讓他們有如此遭遇。
跟厭惡或者仇恨無關。
因為在那個封閉的空間裡,他們變成了最弱小平凡的生物,也切實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恐怖。
他們不再是待在寬敞而奢華的權力辦公室遙控指揮全球局勢的強者,只是一個人,普通人。
普通人害怕的,他們如今也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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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死傷海量,遠超從前詹箬預判的2億人數,哪怕疫苗已經出來,各地的病毒都被消除了。
但每個地方都有自己難以癒合的傷口,就好比每個人的社交圈裡都有已經逝去的人。
葬禮上。
司蔓作為全場最美的女人,卻也極憔悴,她一直忍不住流淚,但她在看到王薔葉諾等人的時候,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蕭譯的目光掃過她們,垂下眼,抽出一根煙跑到合適的地方抽著。
今天沒下雨,還算老天給面子。
再次從m國趕來的湯姆臉色很難看,他依舊帶著漢堡,對著遺照看了很久,說了一句蹩腳的漢語土話。
「我這輩子都沒想到你會辦兩次葬禮。」
但沒有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