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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站在五樓看著遠處,他面前的窗子只開了一條縫隙,這縫隙之外就是天。
;;;他不說話,站在他身後的幾個人也不說話。
;;;良久之後,屋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一個身穿布衣的中年男人緩步走了進來。
;;;屋子裡的人回頭看了他一眼,卻不見有多少尊敬,甚至連招呼都沒打。
;;;布衣男人看向黑袍人:「世子讓我問問,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黑袍人回頭看向布衣男人:「那你先回去替我問問世子,上陽宮到底怎麼回事。」
;;;這個布衣男人是謝夜闌身邊親信,姓修名萬仞。
;;;修萬仞是歌陵城中的高手,多年前就已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十餘年前突然銷聲匿跡,誰又能想到他會委身於一個破落王府中。
;;;以業郡王的身份,請他這樣的高手在身邊倒也說的過去。
;;;可業郡王早就已經把家業敗的差不多了,哪裡能請得起?
;;;修萬仞在謝夜闌身邊,必然是有其他原因。
;;;聽黑袍人的反問,修萬仞微微皺眉。
;;;黑袍人走了幾步,到距離修萬仞不遠處:「世子是上陽宮的司座神官,與艾悠悠同級,為何上陽宮會壞他的事?」
;;;修萬仞:「或許只是巧合。」
;;;黑袍人:「因為這巧合,我們損失了數百人,都是苦練十年的高手,這個賬我該找誰算?」
;;;修萬仞:「上陽宮。」
;;;黑袍人:「那你來問我做什麼?」
;;;修萬仞:「因為你們事情沒做好,沒做好,自然要問。」
;;;黑袍人的眼睛裡閃過一抹寒光。
;;;修萬仞卻一點都不在意。
;;;「雲州江湖我有所耳聞。」
;;;修萬仞語氣平靜的說道:「有人說天下太平的久了,連江湖都不見血腥,唯有雲州這邊,才是真江湖。」
;;;「可是數十年來,所謂的雲州江湖,也只出了一個雁北生讓人能高看兩眼。」
;;;他說:「若雁北生還活著,大概可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你沒這個資格。」
;;;黑袍人沒有舉動,可他身後的幾個人已經忍不住要動手了,尤其是江秋色。
;;;「世子不只是世子。」
;;;修萬仞道:「世子是萬貴妃的義子,只是沒有對外人提及過,也不到與人提及的時候,所以別再讓世子失望,才能拿想拿的一切。」
;;;他往前走了兩步,幾乎貼著黑袍人的臉,兩個人就這樣對視。
;;;「若你能想明白其中道理,你就該知道,為世子做事,不能有任何差錯。」
;;;黑袍人沉默片刻,向後伸手示意江秋色他們不要動手。
;;;「世子是什麼意思?」
;;;他問。
;;;修萬仞道:「上陽宮的事,世子自然會過問,你們折損的人手,丟了的面子,你們自己找回來,世子不奢求你們能對付拓跋烈,但總不至於連一個林葉都對付不了。」
;;;黑袍人點了點頭:「好。」
;;;修萬仞轉身:「機會不多了。」
;;;黑袍人沒有說話。
;;;等修萬仞走了之後,黑袍人緩緩吐出一口氣:「萬貴妃的野心,竟然這麼大。」
;;;玉天子誰都不信,哪怕是親兄弟都不信,哪怕是國之功臣他也不信。
;;;這世上唯有一個萬貴妃得他寵信,萬貴妃說什麼他就聽什麼,不然的話謝夜闌也來不得這雲州。
;;;一位貴妃,竟然敢私自收一位世子為義子,這種事還能是什麼意思。
;;;玉天子膝下無子,但好處是他還不老,所以這事也是玉天子的心事。可是也不知那萬貴妃有什麼手段,迷的玉天子對其他妃嬪沒有任何興趣。
;;;而這萬貴妃如此受寵,偏偏是肚子不算爭氣,只生下了一位公主,今年才剛剛七歲。
;;;也正因為這一點,玉天子一心想立她為後卻不得機會,只要她生下個皇子,皇后之位必然是她的,哪怕再有阻力,玉天子也不會再懼怕什麼。
;;;「我忽然間想透徹了。」
;;;黑袍人回頭看向江秋色等人說道:「謝夜闌三次求天子許他來雲州,可不是為了當什麼封疆大吏。」
;;;「他想除掉拓跋烈,也不是為了立功」
;;;江秋色反應過來:「他想謀反?!」
;;;黑袍人搖了搖頭道:「不是謀反,是繼承,好大的志向,好大的野心。」
;;;這個事,憑謝夜闌自然做不成,就算他再出色,皇位繼承,排也排不到他身上。
;;;可只要有萬貴妃給他做主,他到了北疆之後,除掉拓跋烈,抓住北野軍兵權。
;;;到時候,那位玉天子若真的忽然間出了什麼意外,這機會不就來了?
;;;有萬貴妃在歌陵城為他撐腰,謝夜闌再率領北野軍南下,大局必定。
;;;黑袍人沉默良久。
;;;「是我低估了他。」
;;;謝夜闌此時表現出來的一切,都只是假象。
;;;甚至在契兵營里被林葉阻擋了一道,這對謝夜闌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他只是假意讓人覺得他在乎契兵營,他真正在乎的是北野軍。
;;;區區一支契兵營又怎麼可能讓他那麼重視,這支萬餘人的隊伍,走不到歌陵就會被打成齏粉。
;;;十萬北野軍在手,那就不一樣了,天下善戰之兵,無人能比北野。
;;;「東家。」
;;;江秋色忍不住問:「謝夜闌現在做的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若他想圖北野軍,就不該表現的這麼拙劣。」
;;;黑袍人道:「是啊,我們都看到了他的拙劣。」
;;;作為玉天子特派的欽差,來北疆雲州的目的是什麼,連傻子都能看出來。
;;;若他一來就表現的格外精明,且咄咄逼人,那麼拓跋烈就真的會任人宰割?
;;;「都是假象。」
;;;黑袍人道:「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他一定在布置著什麼。」
;;;受了傷的駱神賦也明白過來,他有些惱火道:「他利用我們,只是用來彰顯他的拙劣。」
;;;黑袍人點了點頭:「他做的這些,都是給拓跋烈看的。」
;;;江秋色:「可就因為這樣,我們數百兄弟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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