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日和風,溫潤爾雅,雖說只是初入春季,柳條卻早已長出新枝,只是葉苞尚未全開,好不羞澀。
微風拂過,垂向塘水的柳枝輕輕淌著水,往外打著花,遠比那塘中心波光粼粼的水光看得柔和。穿著一身老舊到洗出灰來的老和尚倚著老柳樹,輕輕眯著眼睛,手裡沒來的拎著個葫蘆,口裡的葫蘆嘴就沒取出來過,一會兒翹起個二郎腿,一會兒又翻身撐個懶腰,好不講究。
池塘不大,就坐在寺廟的外面,寺廟當然就藏在西行山的裡面,西行山倒是不自然而然地坐在李鎮的東邊,北往北都逆奈河而上,南往奈兮關順奈河而下。如今的李鎮,人人奇怪西行山這怪名的由來,只是說來也不奇怪,西行山先於李鎮而來,是旁人起的。在那之後李鎮才漸漸興起,只是李鎮在哪裡不好偏偏無賴的趴在了西行山的西邊,小不如大,山不如市,久而久之,西行山倒成了李鎮裡讓人津津樂道的趣聞。也無怪鎮裡的文人寫道:大雁飛向南,霜啼秋往北。李鎮有東山,朝陽起西山。
「師兄,你又喝酒了啊……」
住持有些無奈,只是今天是西行山的封山之日,想到也不會有外人登廟求佛,索性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連勸也懶得勸了,否則叫人看見寺廟裡的和尚大白天的就酒氣纏身,實在是忒讓人難堪了。
而所謂封山,說是除了寺廟裡的外人禁止入山,其實也不過就是每個月挑三個日子在山腳下簡單貼了貼了個告示,並不是真的不讓人登山,而每月三天的封山日子其實也不過是廟裡處理雜物的時間,或是下山屯些青菜白米,或是給寺廟打掃除塵,說到底也就是因為寺廟裡需要忙些瑣事不接待香客而已。只是雖然山腳無人看山,但是鎮裡的人都清楚,索性也不會破了這個規矩,偶有外地人不知誤入,也會在寺外被忙碌的僧人告知,然後悻悻然離去。
心中嘆了一口氣,住持又道了道幾句天氣不錯之類的不痛不癢的話語,就正好看到一對少年少女挑著個裝菜用的竹筐的扁擔準備下山去。
少女走在前頭,叫王妮。少年走在後頭,叫木子生。王妮的名字本就是住持起的,而木子生原本叫做李莫生,只是莫生莫生喊著多不吉利,於是就去了莫子,拆了李子,改名叫做了木子生。
「住持好!」
木子生抬起一隻手揮了揮,王妮卻是一聲不吭,悶著頭向前走。
住持笑著點了點頭,眯著眼睛瞄了一眼竹筐,便目送著兩人離去。
無名仰著頭倒了酒葫蘆,卻發現一滴也不剩了,只好把葫蘆甩給一旁的住持。
「沒酒了,讓木子生去給我打點。」無名懶洋洋地說道。
「怕是來不及了,都走遠了。」住持偷偷笑了一聲。
「那讓空白那小傢伙給送過去。」
「空白怕是也送不了。」
無名聽完住持的話,才恍然大悟,剛剛的竹筐里似乎有些異樣,嘆了口氣。
「醉咯……醉咯……。」
只是不知道是真醉還是假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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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西行山的山腳,再走不過三四里地,便是李鎮,
木子生回頭看了看山腰,確認沒人跟來空口說了句行了,便和王妮把扁擔放下,然後自個坐在的上喘著粗氣。
「真行了?沒被師父發現吧?」有聲音從竹筐里傳來
「都說了行了,瞧你哪個慫樣?」木子生罵了一句,下山路上擔著的竹筐直晃悠著實把他累得不輕。
「噗」的一聲,竹筐的蓋被推到了地上,有個小人從裡面跳了出來,赫然是個頭頂光溜溜的小沙彌。
「我說空白,你人是小,體重倒是不輕啊。」
木子生一邊說話一邊看著眼前比他小上五六歲還矮了他大半個腦袋的小和尚,而後者正眯眯著眼對著他笑。
「謝師兄誇獎。」空白還在嘿嘿地笑著。
「行了,誰誇你嘞,去,抬扁擔去。」
「好嘞!」
聽到自己的師兄指使自己去抬東西,空白卻是半點也不生氣,屁顛屁顛地跑去,一邊想著剛才師兄師姐抬著自己下山必定是累壞了,可得好好幫幫忙。
只見空白卻是人小勁大,將竹筐捋到一頭,然後人走到另一頭,握起扁擔使勁一抬,讓竹筐在空中劃了一圈,然後啪的一聲緊緊地將扁擔靠在肩上,一副扛鋤頭下田的模樣。
「行啦,師兄,趕緊走吧……」
木子生捂頭傷神,王妮掩嘴偷笑,空白卻是一臉茫然。直到木子生走到自己的身後將什麼東西抓了起來,空白這才回過頭去發現竹筐是在貼在地上的,一隻手摸著個腦袋,又嘿嘿地傻笑起來。
「哎,怎麼有你這麼個傻師弟,現在走吧。」
「嗯!」空白使勁點了頭。
王妮跟著兩人身後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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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里地並不算長,真要走起來也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只是空白卻是不經常下山的,一路上不僅是晃悠個小腦袋左顧右盼得沒完,嘴裡更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一會說剛出寺廟的時候透過竹筐縫裡看到師父的時候,胸口是怎麼怎麼跳的,害怕的不行;一會說,一個多月都沒下山了,整天在寺廟裡背誦抄寫詩經是怎麼怎麼無聊;一會又說昨晚一個師叔在屋子裡大發雷霆,連師父都沒止住,嚇得他都沒敢起夜。
「行啦,行啦,我們在寺里又不是看不見聽不著,別嘚吧嘚吧個沒完。」
木子生訓了一句,有些嫌煩。王妮卻是絲毫不在意,平時她和木子生雖然住在寺廟裡,卻是只有晚上才回去,白天就在鎮上找些店家幫忙打打下手,這些年來這條路走了無數遍,早就習以為常,今天有空白在身邊鬧騰個不停,反而覺得有趣。
「空白啊,昨天在屋子裡生氣的是不是在寺院門口解簽的那位啊?」木子生突然問道。
「是的吧!怎麼了?」小沙彌點了點頭。
「話說那位到底是什麼人啊?平時就見他古里古怪的,對吧?」木子生轉頭看了看王妮,後者「嗯」一聲。
「好像是師父的師兄吧。」空白仔細想了想說。
「不會吧?我還見過他大晚上一個人在寺廟外面喝酒吃肉嘞,住持這麼厲害一個人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師兄啊?」木子生很是吃驚。
「嗯……寺廟裡其他師兄師叔們好像也經常議論那位師叔,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空白也是一臉疑惑。
王妮在兩人身後輕輕搖了搖頭。
木子生看著空白那幅模樣,也沒有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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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腳通向李鎮的路其實是光禿禿的一片,除了中間的黃土道,周圍到處是與腳踝齊高的雜草,若是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一覽無餘。
一個人影遠遠的就出現在了視線之中,直到走進才發現是一位身穿文曲服,長著先生模樣的中年人。
王妮不著痕跡地摸了摸腰間。
只見中年人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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