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鼎革第3章 秀才楊麟

    原來三天前這楊麟與大家一起打獵，為了追趕一頭野豬十多個壯漢跑了五六個山頭，臨到最後才團團圍住。

    就像兵丁將各種飛禽走獸往旁邊趕，讓糠稀盡情享受獵殺虎豹快感一樣，難得與大家一起打獵，眾人也不動手，只是將這野豬圍著由秀才公放銃射箭。

    連射兩箭都沒有射殺後，見這野豬如此皮厚毛燥，這楊麟取下一支鳥銃填滿火藥遠遠的對著野豬腦袋就是一槍，遠遠的看見野豬跌倒地上奄奄一息。

    眾人大聲叫好，這楊麟也頗為高興，扔掉鳥銃彎下腰跑到野豬旁邊，誰料到野豬沒有斷氣，看到生人跑過來後居然衝撞過去。

    楊麟手忙腳亂的連連躲避，誰料到一腳踩空居然跌落到山坡下面。

    眾人一窩蜂而上砍死野豬跑過來一看，看那個秀才公早已經昏迷過去。

    如此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楊麟甦醒過來，但整個人瘋了死的成天說胡話。

    大家一琢磨是不是撞了邪，找來隔村瞎子陳老太婆足足燒了一捆火紙才安定下來。

    昨天早上大家再去看秀才公的時候，雖然不再胡言亂語的，但整個人衣服昏昏欲睡的感覺，萎靡不振，沒有任何起色。

    眾人尋思這秀才公受傷失血過多，需要大補，這不由楊威帶著幾個後生一起侯在後山一天一夜，終於逮住野鹿給秀才公補血。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楊麟年齡輕輕就中得貢生，劉掌柜過去也一直想結交這種年輕秀才，現在也不著急一時半刻的，跟在楊威後面秀才公家裡面坐坐。

    聽楊威嘮叨這秀才公雖然表面看起風光，但實際生活蠻苦的，自從中了秀才之後家裡面迭生變故，一直靠著祖傳下來的土地收租過日。

    古代讀書人講究三五成群結社，講究外出拜訪名師，再加上前往省城鄉試路費，這幾年下來生活過得非常拮据，到現在主要靠官府發放的歲貢與地里糧食生活。

    一行人來到院子，看見秀才公正躺在院子裡的竹椅上沉思，看見眾人走近後滿臉充滿疑惑。

    楊威將野鹿放在地上，楊成拿來一個大腕，一刀捅進鹿脖子接滿一碗鹿血，端著走過去道：「汝貞，這，兄弟們足足守了一天一夜打了這野鹿給你補身體，你不要著急，會變好的。」

    鹿血是大補之品，但這楊麟非常排擠，聲言自己沒有問題不肯喝。

    眾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吆喝著捉手的捉手，按腳的按腳，手忙腳亂費了半天功夫終於灌了兩碗鹿血。

    看著氣鼓鼓的秀才公，眾人憨厚的笑著，催問著是不是好多了？

    楊麟被氣得吹鼻子瞪眼無計可施，明明與幾個同事周末爬山，誰知道突然下路山路濕滑跌了一跤，醒來後居然回到明朝末年。

    前世看過許多穿越小說，也對明朝末年有所了解，發生如此玄幻的事情，最初還頗為竊喜，但搞明白周圍環境之後叫苦不已。

    有人可能說納粹德國是人類歷史最黑暗時期，但若拿來與明末四釧相比的話那是小巫見大巫。

    短短几十年中國第一大省人口由數百萬之眾降到八萬人，真的是百不存一，比起印度安大屠殺，納粹大屠殺不遑多讓。

    現在穿越到這人類最黑暗時代前期，離張獻忠入川不過一年時間，自己一個窮秀才根本不能改變這歷史發展軌跡，從今以後，命中注定必然是血腥殺戮，在以後歲月中不是殺掉對手，就是自己被對手無情的殺掉。

    面對命中注定的結局或者可能奮力一搏改變命運，如同很多穿越小說那樣，但偏偏自己只是一個窮秀才，除了識文斷字中過秀才看過幾本兵書之外，身無他長。

    更要命的是自己身處偏僻山莊，離最近的集市也有十多里路，更不要說七八十里的縣城，這樣一個環境又能改變什麼？

    抬頭看了看低矮的房屋，正堂三柱二掛，左右兩個廂房，外加一個灶房，雖然也不算村里最差的，但與前世相比實在太過簡陋了。

    除此之外楊麟感到自己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最擔心的被別人瞧出什麼破綻，擔心被別人發現自己穿越者身份。

    看了看放在一邊的滑竿，這在古代如同現代的奔馳寶馬，眼前一亮，楊麟問道：「這是滑竿，你們抬著滑竿給誰坐？」

    劉掌柜笑著回答道：「秀才公，這，這是來接你的啊？」

    聽到事情金國，楊麟最初還頗為猶豫，其後一想不過是一樁尋常營救人質行動嗎？

    現在最希望的就是逃離山村，逃離過去本尊熟悉的外部環境，換到一個陌生環境又有誰感到自己奇怪呢？

    前世看了那樣多警匪片，到時候隨便指點一兩個，雖然不一定能保證人質安全，但那絕對妙計層出不窮。

    任何人都怕獸面人身的怪物，但世界怎麼這種怪物呢？細細一想，大概就像變臉一樣戴上面具而已不用擔心。

    這幾年在讀書之餘時常上山打獵，箭法槍法尚可，楊麟不相信對付不了這幾個土暴子。

    除此之外，相比呆到山林裡面等著被張獻忠屠殺被滿清屠殺強多了，知道歷史大概發展軌跡的楊麟還是決定出去闖一闖，試一試運氣。

    楊威楊成等人頗為著急，論血緣是五服之內的兄弟，平時又頗為依賴對方，現在看到危險當然頗不樂意。

    反正現在是農閒，家裡面沒有什麼其他農活，大家一合計跟楊麟一起。

    看了看比自己略大五歲人高馬大的族兄楊威，身體略微消瘦的族弟楊成，楊麟頗有點猶豫，但耐不住大家說什麼打仗親兄弟，決定帶上大家相互之間有一個照應。

    看著兩人抬著高一腳矮一腳一顛一顛的滑竿，楊麟可不想坐這種東西，為了證明自己身體完全復原，一路之上不斷彎弓射箭，或者對著遠處飛禽走獸放銃。

    正如前世實現城鎮化鄉村住人非常少一樣，在明朝末年川人甚少（明史四川志統計洪武二十六年編戶二十一萬五千七百一十九，口一百四十六萬六千七百七十八。

    弘治四年，戶二十五萬三千八百三，口二百五十九萬八千四百六十。

    萬曆六年，戶二十六萬二千六百九十四，口三百一十萬二千七十三。

    考慮到明朝戶政管理失敗，很多人估計其是四釧人口當在六百到一千萬之間，恢復到南宋北宋人口規模），再加上紅薯玉米等高產作物還沒有推廣，人口比前世還要少，地方比前世還要荒涼。

    走了幾里路都碰到四五處人家，大家愛都住在一個大院子裡面，沒有什麼單家獨戶的（擔心才狼虎豹，大多數人群居在一起）。

    西南地區土地肥沃，山谷河流眾多，路上路樹成蔭，飛禽走獸甚多，山區美景比起一些名勝古蹟也不遑多讓。

    楊麟顯得頗為興奮，一掃初時晦氣，山路崎嶇難走，高一腳矮一腳的不時走到眾人前面，如此足足用了半個時辰方趕到羅家堡，被羅老爺迎人大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