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殿青葛石第560章

而月再次展現了她的神奇，清理地皮，設防禦法陣，再到熟練的架好木料籠出篝火，其諳熟程度令我這個客居於此兩年的「暉亡人」都不得不汗顏愧對。待看到她輕描淡寫地讓指尖射出火苗點燃松枝，更深受打擊。「月，幾級法師？」

「中位魔導士，星階地境玄階三級，標準等級二十四級。」月一道向火中添加松枝一道淡然回答。

無語至極的我。「你這個變態。」頓了一下，將自己的實力報出。「上位高級劍士，中位中級魔法師，星階地境朱階四級，標準等級十八級。」

「傷好之後，你便將突破。」月語調平靜。「如此天賦，令月慕艷。」

「那你算什麼？月禽獸。」我不服反問。

「我很像禽獸麼？」月好奇地端詳周身，那個模樣清靈天真之處讓我窘得無以復加，一無所得之後靜靜開口。「尋常資質超絕者十四歲亦不過中級劍士，已可被稱為天才。至於月，則是體質特殊，僅此而矣。」說著她優雅褪去左手那隻精緻纖薄的白色手套，而我屏住呼吸凝神等待露出的廬山真容。我確實對月從不摘下手套的舉動充滿腹誹，因為她手形極美，十指纖長與手掌比例絕佳，讓我很陰暗的推測她是不是手被燒傷了之類賣相不行只好帶手套來掩飾。

手套褪下，我大失所望，呈現在眼前的是一隻瑩白如玉的纖纖素手，筋骨均勻流暢雖結構纖巧精細卻沒有柔弱無骨之感，充滿了力量與技巧令人絲毫不敢輕視，是一隻完全可與月容顏搭配的手掌。但月下一刻的舉動，卻令我生生吃了一驚——她竟毫不猶豫地將那隻近乎完美的玉手移向熊熊燃燒的篝火。

我正以為月竟如此好心成全我的腹誹，卻看到了更不可思議的一幕：那隻素白的縴手在赤紅的烈焰中靜靜炙烤卻沒有絲毫異樣，月若無其事地翻動柔荑撥動火焰如同撥動冰涼的水流，靜靜開口：「月被父親稱作火源之體，天生不畏懼任何火焰，甚至……」素手在火焰中微張，仿佛她手心中出現了一個細小的渦旋，熾熱的火焰竟凝成螺旋被飛速吸入，轉瞬熊熊篝火變成了一堆死灰。「可自由吸取一切火系能量收為己用，故有此成就不足為奇。」言罷手腕輕抖，火焰從她手中被原樣送回。

「你總是這樣謙遜。」我微微苦笑，「莫說那樣純熟的魔法技巧，就是你的風度氣質，便不是一句體質特殊可一帶而過的。不過，你竟然還用匕首？」

月聽得此語收回柔荑翻動查看，「暝昕你心思之細再次讓月驚嘆，如你所言。」他在撥動火焰是我注意到虎口和小指末端均磨有薄繭，且屬於被刻意保留以保護雙手的類型，而這兩個位置正是使用匕首者最看重的。只是想不到月有那般卓絕的魔法造詣竟還修習有匕首。

月也不隱瞞，依樣戴回手套之後右手手腕一翻，那柄曾鋒挑烤肉的功勳匕首便赫然在手，根本看不清她如何動作，黑色短匕便恍若有靈般舞動於她指間如縈紆蹁躚的墨色蝴蝶，隨後她微微一笑，手腕疾抖際匕首脫手而出如靈蛇一般蜿蜒繞手臂一周後重新滑落指間。我原本就儘量高估月的匕法，卻仍未料到可以精妙如斯。

月也只是示範性質，很快便收匕：「暝昕，你看這柄匕首如何？」

這是一柄毫不起眼的黑色短匕，造型古樸不工除過於黯淡之外沒有任何出奇之處。我靜靜搖頭，「看不出。」月面色平靜，微微嘆息。「真有些羨慕你呢，暝昕。」她鄭重地持匕雙手結印，卻是一個古樸的法印，口中念念有詞，我完全不懂的語言，安靜而優雅，舒緩自然。

異變突生，這裡原本古木蒼天，光線昏暗，而此刻上方的樹冠卻恍若有靈性般收斂彎曲，讓開一片蒼茫的夜空，朗月高懸，寒星依微。「自然魔法？」我不可思議，這種精靈族的神術月怎麼可能也會。而月卻不以為然，在月光下輕輕拋出匕首，「你看。」

朽鐵般平凡的黑色匕首一觸到月光便奇蹟般流轉起清澈的靈光，純黑的匕柄上更神奇地浮現出一個攝人心魄的滿月影像，我望著這浮在空中生出如此異變的詭異匕首，震驚得無法言語，這柄縈繞著月光的短匕靜靜散發出的威壓冰冷而強大，顯然是不世出的神器。

「闌珊月匕，天覽兵器榜排名第三。」月眼中是我所看不清的落寞憂傷，清澈月光籠罩下的絕世少女此刻有著不屬於她年齡的悽美迷離，在那一瞬我神為之奪竟無法言語。

但還是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低下頭，臉燙得厲害，慌不擇言：「月，你太美了。」

但隨即改口：「不，你不美。」

「不是不是，這個美不是那個美。」「不要誤會，我說你美不是因為你美。」

慌亂叢生，真真是口不擇言。月看著我的窘態，清冷如霜的面孔微忍笑意，「什麼是美？我很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