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與雄獅第十章 亞丁港備戰

    火繩槍對準如同潮水般靠近城堡的人群，部署在城牆上的小炮率先開火，再等待幾個呼吸，得到軍官的命令，手持火槍的士兵才按下扳機，點燃藥池的引藥。

    火藥帶來的殺傷力和威懾力成功嚇住了來自山溝溝的土老帽，「惡魔的火焰」成了山民對其的直觀稱呼。

    第一次進攻就這樣草草收場，葉海亞對此十分無奈，他總不能要求山民像旅行者一樣見多識廣，只能盡力消解未知事物帶來的恐慌。

    「那並非是真主亦或是惡魔賜予的超自然力量，而是鍊金術的產物……」好說歹說，伊瑪目努力利用其權威向普通士兵解釋敵人手中的武器在本質上是與刀劍弓矢無異的人造物，而非天賜。通過一次公開講話和部族頭人的反覆宣講終於還是將軍心穩住了。

    只是火藥武器的強大威力依然令人銘刻於心，軍官們對再度組織進攻表示擔憂：「敵軍武器威力巨大，即便是身披重甲依然難以護得性命周全，攻城將士心中顧慮恐怕是難以消除。」

    「如果想著非要等到完美才去做，那什麼事都做不成，我軍沒有長期圍困的能力，只能依靠付出巨大的犧牲在斷糧之前取得勝利。戰死的加齊都會得以安息，魂歸天國享受和平安寧，真主賜予他們榮耀。」葉海亞堅持原定計劃，寄希望依靠掠奪存糧繼續維持軍事行動，並在掃除後顧之憂的情況下對抗援軍。

    宗教熱情和戰爭利益再度動員起葉門戰士蟻附攻城，火器迅猛射擊沒能再將他們逼退，才高興沒多久的海軍步兵不得不抽出刀劍與爬上牆頭的敵人肉搏，血戰一番才將他們逼退，防守壓力陡增。

    這還僅僅只是開始的結束，若是伊瑪目麾下的部隊能夠保持今日的勢頭，那薩那城堡的守軍很可能就會在圍困方糧盡退兵或援軍抵達前被消耗殆盡。

    絕境之下，守軍只能依靠集體祈禱求得真主憐憫繼續堅持，希望戰局出現利於他們的轉機。

    …………

    而在另一側，巴沙爾派遣的第一個信使穿越層層阻礙抵達亞丁，將薩那的艱難困苦和路途中的所見及遭遇詳細地匯報給總督。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聽完匯報，葉門總督面色凝重，內陸局勢的敗壞已經超出他的預估，栽德派的伊瑪目竟然還有能力主動進攻，在交通斷絕的當前薩那駐軍已經可以視為全軍覆沒，或者出現奇蹟——他們成功突圍而出。

    然而送去底萬的奏報已經發出，他不能追回重發，只好讓書記官再寫一份報告為沙赫更新葉門的最新實情，並向中樞請求更多的財政和軍事支援。

    薩法維在葉門的存在完全是靠海軍搭起來的，總督麾下能算得上懂陸戰的軍官就只有海軍步兵的千夫長了，若是要深入內陸對抗栽德派伊瑪目很顯然是不夠用的。先前能夠成功得手奪下薩那是運氣因素占了太多，他的才華還沒有璀璨到在熟悉海戰和行政事務的同時又十分精通陸戰。

    但總督還是想要有所作為，他打算另闢蹊徑，但不知從何下手，為此他打算向本地人求助。

    適應新形勢、服從伊朗統治的部族頭人都被請到總督官邸參加宴會，總督和賓客們就當前的緊張局勢邊吃邊談，談的不是受災地區的死活，將塔希爾王朝的舊臣全部清除出局和對抗栽德派異端才是所有人最關心的話題。

    「薩那遭到了攻擊，栽德派的伊瑪目挑在這個時候發難，不得不說是選了個好時機。」總督將他的提議娓娓道來，簡而言之就是希望各部落能夠定額提供兵員，作為回報，合作者能夠瓜分內陸各地的官職。

    事實上總督就是想要正式將葉門部族武裝納入輔助騎兵的行列之中，為此他已經在奏報中向底萬申請了相應的員額，在得到批覆之前，他打算依靠本地財政先把隊伍拉起來。

    見總督是拿出真金白銀來辦事的，各個頭人也都十分配合，紛紛表示各自部族都有願意在戰爭中尋找未來的小伙子供徵兵官隨意挑選，此外還可以提供更多僱傭兵為伊朗主子服務。

    得到支持的葉門總督旋即開始組織軍隊，他先從海軍抽人。前去吉達、亞喀巴、蘇伊士等港口兜圈示威的「紅海衛士」已經返航歸來，加上原先就部署在亞丁的戰艦，介於目前暫時沒有海戰可打，他打算調遣其上的人員上岸作戰，包括幾乎所有海軍步兵和部分水手。

    納西爾對於調走麾下水兵表示不滿：「若是將船員抽調一空，那艦隊將無法處理任何突發事件，也無法正常執行巡邏等任務。」

    經過協調，最終才定下一個二人都能接受的數字。

    上岸的水兵再加上從亞丁、摩卡兩地摳出來的堡壘駐軍，野戰時出動幾百乃至近千火槍手都不是問題啊。

    有幾百挺火器支援的數千部族武裝在他看來就是葉門地區相當強大的武力了，要是人力還是不足，又等不到援軍，他還有辦法——買！

    畢竟天方世界使用黑奴的歷史悠久，讓部分精壯奴隸接受軍事訓練組織成軍可謂是手到擒來，唯一的問題就是斯瓦希裏海岸還在葡萄牙的控制之下，雙方的敵對關係暫時阻礙了人口貿易。

    繼兵員問題後的另一重要工作就是籌措軍需，葉門總督無需為此煩惱，外運配合本地採購便可以滿足，這件事就直接交給下屬的官員負責處理。

    亞丁的城堡軍營先被清理出來容納上岸水兵，從各艦被集結在一起的海軍步兵及水手還需要進行一段時間的集體操練，他們先前的訓練內容主要還是應對跳幫戰，最多還能應付突襲港口時的混戰，在陸上結陣作戰倒還是頭一回。

    從各部族募兵的工作同時也在有序進行，借等待各部集結的時間，葉門總督打算耍點陰謀向天平增添砝碼，其幕僚的建言正與他的思路不謀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