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蓉對溫寧的脾氣太了解,以她的性子壓根聽不出自己話里的暗示,只會和村里大娘吵架。
就是個犯蠢的炮仗,一點就著。
溫寧聽著蔣蓉陰陽的話,耳朵有些難受,慢悠悠走到蔣蓉跟前:「我當然不用送什麼。以前你從我這兒拿了多少東西,我等了三年才有四尺布票,準備做件新衣服,被你拿走了,做的就是現在你身上的紅衣裳;好不容易家裡得了紅糖,也被你拿了…更別提頭繩、髮夾,對了,你現在頭上的格子髮夾也是我買的,樣樣都是好東西,全被你拿走了,我現在當然送不出什麼上得台面的好東西了。」
「我…」蔣蓉詫異溫寧居然當著眾人的面把這些事說了出來,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寧寧,你這說的什麼話啊?」
「啥?那些都是溫家丫頭送的?」社員們來沾喜氣,哪裡知道還聽了八卦,紛紛亮了眼睛。
「沒有,沒有。」
溫寧輕哼一聲,不急不緩道:「這衣裳是不是拿我的布票做的吧?」
「是,可是…」蔣蓉不願意被大隊的人聽到,剛想辯解一句,就聽到自己愛人走了過來。
營長秦武聽到動靜,過來詢問:「蓉蓉,怎麼了?」
溫寧卻是搶先答了:「秦營長是吧?你愛人蔣蓉借了我的布票糖票髮夾頭繩打扮,我正誇她好看呢。」
蔣蓉面色凝重,這是把自己說成什麼了!秦武會怎麼想自己!
蔣蓉沉著臉看向溫寧,只想堵住她的嘴:「溫寧,我會還你的,你還有事就先回去吧。」
「好吧,記得抓緊哦。」突然掙回來一堆珍貴的票據,溫寧笑容愈發甜美,剛轉身兩步又回頭,「布票是最舒服的面料,別拿錯了。」
她皮膚嬌得很,粗糙的布穿著難受。
……
三天後一大早,晨光熹微時,張家門前便響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聲。
蔣蓉出嫁了。
社員們幾乎傾巢出動來看熱鬧沾喜氣。
當蔣蓉丈夫秦武蹬著二八槓來接新娘子,並且載著蔣蓉在生產隊繞了一圈時,社員們對蔣蓉的羨慕到達了頂點。
那可是二八槓,整個公社才兩輛的大寶貝,誰能不眼饞?
溫寧站在自家門口也看直了雙眼。
她倒不是羨慕蔣蓉,只是對二八槓這個東西感到震驚。
為什麼那麼兩個軲轆竟然能飛起來似的,比大梁朝的馬車還快,來去如風。
看來,這裡雖然貧窮,可也有很多奇妙物件。
看了會兒熱鬧,只有二八槓讓她震驚,溫寧見著蔣蓉被載著回來,接受著鄉里鄉親的誇讚,只覺得無聊透了,這裡的婚禮遠不如自己那個朝代,乾脆轉身回屋去。
蔣蓉穿著縣城供銷社扯的紅布做的大紅色衣褲,笑靨如花,餘光瞄到溫寧那個蠢貨離開,心裡舒坦。
溫寧只有一副好皮囊,其他樣樣不如自己,重生回來的蔣蓉心裡得意,轉頭對著另一個同齡女孩兒道:「艷紅,寧寧肯定是心裡難受才回去了,想起她男人了,她男人一直沒回來,哎…你幫我去看看她吧。」
經過她一提醒,眾人又將溫寧如今的落魄與風光的蔣蓉相比,還誇她在大喜日子仍然念著好姐妹的好心腸。
蔣蓉很是謙虛:「那是自然的,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話音剛落,得意的蔣蓉和丈夫秦武看著蔣家大哥點燃鞭炮,宣告著喜酒正式開始,在一陣噼里啪啦的響聲中,引擎轟鳴聲也穿插其中。
眾人紛紛回頭,就見著生產隊的小道上,一輛軍用吉普車正緩緩駛來,從來沒見過四個軲轆吉普車的社員們眼睛倏地亮起。
「這是啥車啊!真大啊!」
「太拉風了,比二八槓還牛!」
蔣蓉面色一沉,不知道這窮鄉僻壤的怎麼會出現這麼個龐然大物。
吉普車在溫家和蔣家中間停下,車門一開,眾人紛紛探頭望去,只見一個穿著橄欖綠軍裝,身姿挺拔,氣宇軒昂的高大男人下車站定。
溫家孫子鐵蛋怔怔盯著高大男人看了好幾眼,突然想起來了,撒丫子去找家裡人。
「奶,小姑,姑父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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