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之眼裡的火光頓時衝出了眼眶,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溫書甯,你怎麼不去死!」
喉嚨被掐著,她瞬間憋紅了臉,卻任由他桎梏著,貼著牆,一動不動,嘴角冷笑著,嘲弄:「我是該死,那你呢,你就不該死?」
他收緊指腹,手背上的青筋凸凸地暴起,指尖還沾著乾涸的血,眼眶殷紅,整個人處在暴怒的邊緣。
溫書甯卻半點情緒都不收斂,堂而皇之地譏諷,喉嚨被扼住,每一個字都像從胸腔里擠出來的,帶著刺耳的壓迫感。
「林安之,是你先來招惹我的,你想要我溫家的權貴,這點代價你不該付嗎?這世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哪有不負如來不負卿的兩全法,你得了你想要的,就得付我想要的。我給了你那麼多時間,你斷不了情,也抽不出身,那就只能我幫你出手了。」
他死死勒著她的喉嚨,恨不得把她掐死,可是,手指顫抖,再恨,也不能殺,不能……至少現在不能。
他突然鬆了手。
「咳咳咳……」溫書甯雙手捂著脖頸,胸有成竹一樣,洋洋得意地笑了,「我壞,你也自私,我們都該死,所以更應該在一起不是嗎?」
他嘶吼:「住嘴!」
她大聲地喊:「莫冰,」直直盯著他的眼,說,「和她斷了吧。」
「別提她的名字!」聲音裹挾著冷意,像凝結的寒霜,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強調,「你、不、配!」
溫書甯突然沉下眼,走近他眼皮底下,仰頭:「安之,你可別逼我。」
隔得近,她能看見他眼底毀天滅地的火焰,是殺氣,是恨不得同歸於盡的孤勇。
這才是他。
她果然沒看錯,她愛上了的,是一個從地獄裡掙扎出來的靈魂,致命又該死地讓人著迷,能夠激起她體內所有的征服欲。
「你也別逼我,你再碰莫冰一下,就是死,我要拉著你一起。」
他抬起手,重重推開了她,然後摔門而去。
溫書甯坐在地上,大笑出聲,笑著笑著,淚流滿面。
她父親說得對,她們溫家,都是喪心病狂,她也是,竟然無可救藥地覺得這樣的林安之讓她甘願跟著一起下地獄。
瘋了,都瘋了。
早春的夜,帶著寒,月光稀薄,透過窗,染白了灰青的窗簾,風吹來,倒影搖曳,影影綽綽的,像籠了一層厚厚的霧,朦朧又虛幻。
姜九笙輾轉反側,難以入眠,閉上眼,全是莫冰空洞又絕望的眼睛。
一雙有力的手,從背後環住她的腰,溫熱的鼻息落在她耳畔,時瑾嗓音低沉:「睡不著?」
「嗯,在想莫冰。」她翻了個身,偎進了時瑾的懷裡,「莫冰性子烈,我怕她走不出來。」
她那個性子,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到最後,一定是兩敗俱傷。
時瑾親了親她的頭髮,聽她說著。
「我想不通,林安之分明很愛莫冰,可為什麼要傷害。」他也絕不是貪戀錢權之人,到底什麼樣理由,能讓他不惜跟著受這剜心一樣的痛。
在姜九笙的認知里,深愛,可以敵得過世間千軍萬馬,甚至是死亡,還有什麼可以讓刻骨銘心的愛情去低頭,去傷筋動骨,去一輩子舔一個傷口。
她想不通。
時瑾說:「有兩種可能。」
她抬頭:「什麼?」
他伸出手指,揉了揉她緊蹙的眉頭:「不夠愛,或者,太蠢。」
林安之有多愛莫冰,姜九笙沒瞎,看得出來,不是第一種可能,卻不明白第二種是何解:「為什麼說太蠢?」
時瑾比她理智,不帶任何情感地剖析:「分不清主次,用不對方法,等走上了絕路,才發現沒有留退路,不是蠢又是什麼?」
愛有什麼用,不知道自己有多愛,照樣不得善果,甚至,不得善終。
她好像聽明白了,又好像沒聽明白。
分不清主次,如果『主』是莫冰,『次』又是什麼?
姜九笙不禁脫口:「如果是你——」
時瑾打斷了:「不會。」夜裡很靜,耳邊時瑾的聲音擲地有聲,一個字一個字纏繞著,繾綣悱惻,卻堅決如鐵,「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重要過你,前提假設根本不存在,即便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有,千方百計之中,我也總能找到兩全之策,一定不會讓你委曲求全。」
只要夠狠,只要夠壞,只要夠喪心病狂,他沒什麼不敢做的,只要把全世界都踩在腳底下,只要成瘋成魔,死亦不悔,護一個她,就綽綽有餘。
這麼說來,林安之還是不夠喪盡天良,不像他,殺天殺地都敢,還忌憚什麼。
只是,再瘋魔,也不能讓她知道罷了。
「時瑾。」
「嗯?」
姜九笙抱住他的腰,臉靠在他心口,聽著耳邊他有力的心跳聲,突然有點患得患失。
她抬頭,直視時瑾墨一般顏色的眼眸:「我們不會分開對嗎?」感情真的太脆弱,經不起猜忌,經不起隱瞞,經不起風吹雨打城府心計。
時瑾抬手,繞到她背後,把她整個一團都藏進懷裡。
「不會。」他說,低低在她耳邊,鄭重其事地允諾,「就算是黃土白骨,我也會跟你一個棺材。」
姜九笙眉頭一擰,捂住他的嘴:「不要說得這麼不吉利。」她不是迷信的人,不知怎麼了,變得怕東怕西了。
「好。」時瑾在她掌心有一下沒一下的啄吻著,「笙笙,你只要記得,我不僅身體是你的,命都是你的。」
姜九笙抬起手,抱著時瑾的脖子,埋頭在他肩窩裡蹭,蹭了蹭,還不夠,便用牙齒輕輕地咬他,拉下衣領,唇落在他鎖骨上。
他喜歡她在他身上留下各種痕跡,她也喜歡。
時瑾呼吸重了許多:「笙笙。」
「嗯?」
他抓住她掛在他脖子上的手,放進了衣服里,貼著他的腹,沙啞的聲音像緩緩流淌的大提琴:「往下。」
姜九笙聽他的話,手順著他腹肌,緩緩往下,沒入他的腰下。
他抽了一口氣,舌尖頂了頂上顎,一把把她撈進懷裡,低頭含住她的唇,動作絲毫不收斂,縱著性子,用力地折騰她,帶著她的手,沒輕沒重地動作。
許久,他悶哼,吐了一口濁氣,紅著眼咬在她胸口:「不過癮,想要你。」
他從來不掩飾,對她的欲望。
姜九笙嗓音像飲了酒,帶著幾分媚:「傷口已經不疼了。」
他悶著聲音,眼裡全是情慾,克制隱忍著:「不行。」
她抬頭,有點不解。
時瑾一口咬在她唇上:「沒有套。」
姜九笙:「……」
這……就沒辦法了。
時瑾舔了舔,舌尖有些紅,哄了一句:「笙笙,手。」
第二天,突然變天,春雨濛濛,停停歇歇,下得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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