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年華001 女人都是禍水

    我爸從小就禁止我跟任何女孩子玩，說一句話也不行，否則就打斷我的腿。

    1994年，搖滾樂大行其道，風靡全國的時候，我媽跟一個留著過肩長發，唱著《無地自容》的搖滾男跑了，準確的說是整天跑到鎮上的舞廳鬼混，徹夜不歸。

    我爸是入贅的女婿，沒地位，但也氣血方剛，連夜帶著棍子就衝到鎮上，把我媽和那個搖滾男收拾了一頓，還扯著我媽的頭髮，當著舞廳所有人的面前說要跟她離婚，要去法院鬧官司。

    為這事，我爸和外婆家的幾個舅舅發生了好幾次衝突，還差點動了手。

    沒過多久，不知怎麼的，就傳出來了他跟小姨的風言風語，小姨堅持說我爸晚上偷跑進了她的房間，偷看她洗澡，還準備猥褻她。

    可那晚我跟我爸一直在一起看足球，他哪也沒去，我知道，但人家鐵了心要陷害他又能怎樣呢？後來小姨夫就找了一幫人打斷了我爸的一條腿，還把他趕出了村子，聲稱再進來一次就要了他的命！

    我爸當時不服，四處托關係找人上告，拄著拐杖躺在各種機關的門口，尋死覓活的，可這畢竟是家裡的事，而且我們那民風彪悍，各村各戶分地建房子的時候死幾個人都是常有的事，官家的人沒法管，後來我爸媽協議離婚，小姨夫那邊也賠了一筆錢給我爸，算是補償，我們也搬到了十幾里之外的村子去住，這場鬧劇也就此結束了。

    總之那段時間我爸反正挺頹廢的，失魂落魄的，沒事就喜歡躲在屋子裡喝酒，喝完酒就收拾我，有時候收拾完我，也會變幅臉色，跟我吐苦水，說女人都是假的，沒他媽一個好東西，讓我以後離女的都遠的，不然遲早被害死，要敢說一句話就打斷我的腿。

    那幾年日子不好過，沒多久，我爸就把補償金給揮霍一空了，沒辦法了，只好和同村的幾個人去鎮上給人家擦背，整天早出晚歸，也沒功夫管我，村裡的女孩子我爸不讓我跟她們玩，男孩子都說我是沒娘的孩子，也不跟我玩，所以我就經常自娛自樂，一個人呆著能一天自言自語，不跟任何人說話，自閉的這個毛病估計就是那時候形成的。

    記得我次爬到樹上掏鳥窩，結果腳下一滑，從樹上摔下來，右手手腕那裡粉碎性骨折，綁了重重的石膏。

    自此之後，我爸怕我再出點事，出去的時候每次就把我給鎖在屋子裡，不再讓我出門了，當時家裡也沒電視，白天我就一個人看著窗外跑來跑去的小夥伴們發呆，晚上就一邊聽著我爸喝醉酒後的胡話，一邊看著外面月亮，躲在被子裡哭，有時候想我媽，有時候也恨她，還有小姨小姨夫。總之那時候我感到特別的孤獨，希望有個人來關心我。

    鄰居家有個姐姐，我叫她小陶姐姐，她比我大八歲，那段時間她剛好放暑假，可能是覺得我可憐，她特別疼我，有好吃的好玩的都給我，還經常教我讀書寫字，她看我手上受了傷，行動不便，經常來我家裡睡午覺，我倆就躺在一張床上，吹著電扇，雖然天氣很熱，但她會緊緊的抱著我，讓我感覺很踏實，有安全感。

    我右手綁了石膏，經常沒辦法洗澡，行動不便，我爸要下地幹活，沒時間管我，所以只能用左手勉強拿毛巾往身上澆澆水，久而久之，身上就有股難聞的味道，很臭，但是小陶姐姐並沒有嫌棄我，反而是領著我去了衛生間幫我洗澡，還總是讓我戴上一個黑色的眼罩，跟我做一些神秘的遊戲。

    我也有問過她這是在幹什麼，她就笑著跟我說沒什麼，這是在幫姐姐治病。

    總之跟小陶姐姐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是我童年那段苦難日子裡的一抹燦爛的陽光，但是好景不長，我小學二年級的時候，她高考結束出去上大學了，家裡父母也跟著搬走了，具體去了哪我不知道，為此我還傷心了好久。

    小陶姐姐一走，剛出現的一抹燦爛陽光消失了，我變得更加孤僻自閉，班裡的男孩子看我沒媽，我爸還殘疾，總是欺負我，我這人也愣，挨了打就抄起凳子跟他們還手，再後來看到誰我都是虎目瞪眼的，攥著拳頭，所有我一個朋友也沒有。

    班裡的那些女生，我還是記住了我爸的話，不跟她們玩，不跟她們接觸，久而久之，甚至後來再看到她們吧，我都有些害怕，我常常會覺得她們長得像我的小姨，我只要一接近她們，跟她們說句話，她們就會陷害我，然後敲斷我的腿！

    說真的，要不是小陶姐姐當時的出現，可能我一輩子都會覺得女人是惡魔是洪水猛獸，變成一個怪胎，所以我很感謝她。

    上初中後，我也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因為我八歲上的小學，所以這時候已經14了，比周圍人都大一兩歲，生理上也心理上自然也成熟的更快，看著比我小的同學們都有小女朋友了，手拉著手放學後去小樹林，周末騎車去山上玩去水庫摸魚游泳，可我呢，我這個怪胎，小學時候沒跟女同學說過一句話，就光顧著和男生打架攥拳頭了！

    我不光是羨慕他們，這種感覺吧，我覺得是來自青春期的荷爾蒙衝動，我想要認識女同學，是的，我不是為了念書而上學，我要去談戀愛，交朋友，除了小陶姐姐之外，我要和其他的女生說話！

    除了小陶姐姐，我從來沒跟女孩子說過話，在我爸出事後，甚至家裡都沒有什么女性親戚來往了，所以我看到喜歡的女同學，特別緊張，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話，就只會放學跟在她身後出教室，穿過走廊，一直走到了校門口。

    當然跟著她還有一個理由，她長得有點像小陶姐姐，鼻子有點像，眼睛笑起來像，會眯成一條彎彎的柳葉縫，特別好看。

    走著走著，美女同學可能注意到了我，她就轉過頭來看著我，我也看著她，有點緊張，沒敢看她臉，就和她保持一個步伐速率一起走。後來她先開了口說：曹同學，你家在哪，騎車還是坐公交回去？

    這話問的我有點懵，我沒想到她竟會突然主動開口問我，而且這應該算是我十四年來，第一次有同齡的女生跟我說話了，我心裡也很激動，嘴裡有點直打哆嗦，

    過了大約10秒左右，我突然對她說：你像小陶。

    她被我這句無厘頭的話，說的有點納悶了，笑著問我誰是小陶。我當然不能跟她說實話，我告訴她：小陶是我以前的對象，然後我就跑開了。

    事後想想當時我挺怯懦的，一點都不爺們，說句話差點還臉紅，真是丟臉死了，但是美女同學好像並不在意，也沒說什麼，我放學後依舊是和平時一樣跟在她後面出了校門口，雖然我們後來一直沒說過話，我卻覺得這感覺挺好的，尤其是看到她那麼直的背，那麼圓的屁股，有些小家碧玉，又有些旁若無人，讓我有些想入非非。

    但好景不長，大概兩個禮拜後，我們班裡就傳開了我沒媽，我爸是瘸子的消息，一開始這並沒什麼，畢竟我們這種巴掌大的小地方，學校里有幾個同一個小學出來的很正常，但幾天後，當年我爸調戲小姨子，偷看小姨子洗澡的謠言就被人給傳播出來了，還說的有聲有色的，說我爸就是因此斷的一條腿，真是活該，而我是色狼的兒子，也好不到哪去，甚至還有人放學時，看我跟在美女同學後面，指著我倆說：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