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歡第一章年芳十八

    噼啪的雨點傾斜在嬌荷上。

    此時正是入夜三分，大衛國水秀村中卻有幾分淒涼。

    「姐……你要走了？」

    有幾分哭訴，破舊的房屋裡一個有幾分瘦小的少女輕擁著一個小男孩，說不出的不舍。

    「好好聽劉嬸兒的話，好好讀書，將來一定要考取功名，那是你就能再見姐姐了。」

    少女臉上亦有幾分不舍，裹帶著愁容，不過還是咬了咬銀牙。

    「謖兒，這是二兩白銀，有了這個錢，你就能衣食無憂了。」

    少女的衣服很破舊，她從破舊的衣服里摸出一個小袋，要遞給男孩，臉上很是解脫。

    男孩不敢置信的望著少女，聲音里滿是不信。

    「姐，這麼多錢……你哪來的？」

    少女洒然一笑。

    「姐不瞞你了，咱這出身，也算得卑賤了。姐就算嫁出去，也是個受氣的小妾，受寵點兒，也改變不了出身的貧賤。劉嬸兒很是照顧你，不過劉嬸兒過的也不好。所以姐就報名進宮了，官兵發的二兩銀子夠你和六嬸兒過活的了，姐……」

    沒等少女說完，男孩就打斷她的話語，眼神空洞洞道。

    「姐！姐！進宮……是什麼意思？是離開嗎？我不要姐走！」

    說罷，忽的撲身而上，宛如炮彈一樣粘住了少女，狠狠地哭了起來。

    「姐！姐！姐！你不要走啊！」

    男孩吶喊著，雨滴噼啪，卻也擋不住男孩哭聲的震天。

    少女神情複雜，看了看剛才遞給弟弟的銀子，嘆息一聲，又猛地一把推開了男孩，違心狠狠道。

    「我受夠這貧賤的地方了，我就是想追求榮華富貴，恨我吧！恨我吧！」

    少女哭著跑出去了，留下了呆呆地男孩，男孩再也不相信任何東西了，愣愣地……愣愣地……

    「啪嘰。」

    一聲。

    少女在雨中卡倒了，手中死死攥著一木質的精巧令牌，兩行清淚流出，伙著冰冷的雨和淤泥，悄然無蹤。

    這兒正是大衛國。

    少女在男孩出生時，父母就為了給孩子更好的出去奔波了，每年寄回點兒銀錢和問候信，權靠少女伺候男孩的。

    可男孩五歲以後，父母就再無音訊了，一直的那封信和銀錢，早已不會有了。

    時隔五年，男孩十歲了，正是上學的年齡，可她哪有錢啊！

    為了男孩，也為了她自己，少女毅然決然的選擇了進宮。

    大衛國每三年是會選一次宮女的，只要報名，即可得到三兩白銀，不過之後就得進宮接受檢驗，否則——滿門抄斬。

    少女給了一直照顧她們的劉姨一兩，剩下的則是給她弟弟，讓她弟弟好好讀書考取功名了。

    大衛國女子是極不公平的——女子，沒有考取功名的權利！

    要問為什麼**不找個人嫁了？

    大衛國也是極看中門當戶對的。她？只能給有錢的老爺當個小妾還算抬舉了，受氣不說，多長時間，才能湊夠一兩銀錢啊？

    夜並非女子不想解釋了，解釋的太多，只會給男孩留下一個光輝的好姐姐形象，還會對她有所期待，讓他恨她吧，只求他能考取功名，聽進她的話脫離……貧苦。

    這是少女的想法。

    雨漸浸透破爛的衣襟，本就不厚實的衣服，少女身體更顯冰寒。

    少女緩緩站起，踉蹌了兩步，打了個噴嚏。

    雨越來越大，激起朦朧的霧氣。少女認準一個方向，死命的跑去了，全不顧渾身淤泥了，只是死死扣著那個木質令牌——進宮的憑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