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顧玄謹終於回來了。
洛英早已睡醒,籠子旁邊擺了兩盤炸蟲子,一根蟲子也沒動過。
顧玄謹剛進門,就見洛英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
他將自己外衫脫下,揉了揉肩膀。
一整個下午都在忙案子的事,可是卻毫無頭緒,他有些疲累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主君。」一旁的奴婢喚他。
「可要沐浴更衣?」
「嗯。」顧玄謹點了點頭,回頭望向洛英,只見她正鬱郁地盯著自己,一副抬不起勁的樣子。
「幫我準備些酒菜,我今天在書房裡吃。」
「喏。」奴婢下去準備酒菜,順便讓其他奴婢們幫忙準備洗澡水。
「誒誒誒,你要去洗澡嗎?」洛英聽到洗澡十分激動。
顧玄謹:「怎麼?」
「能不能帶我一起?我身上可癢了,全是灰。」她像是說吃飯那樣的口氣問道。
顧玄謹正在喝茶,聽完後,一口茶差點噴了出來,「你一個女子,竟然如此不害臊,說這樣的話?」
「你可知男女有別?」
洛英困惑,絲毫聽不出顧玄謹在罵自己,她皺眉道:「我們狐狸只分雌雄,哪分什麼男女?」
「而且,男女是什麼?能吃嗎?」
顧玄謹咽了口唾沫,將反駁的話吞進嗓子裡。
真是只蠻荒野狐!
很快酒菜上桌,顧玄謹悶頭吃起來。
洛英看了好一會,才問道:「給我吃點,我好餓。」
顧玄謹輕笑一聲,「你想好怎麼還債了沒?」
洛英道:「想好了,我準備給你打下手。」
「哦?你會做什麼?」顧玄謹挑了挑眉。
洛英:「我什麼都會。」
顧玄謹這次沒回話了,過了一會,他招來婢女,將她籠子打開來。
功夫也試探過了,今日讓江臨看她半日,也沒有任何異常。
想必挖心的人不是她。
而且看她這副好吃懶做的模樣,也不像是會殺人的。
顧玄謹內心暗自思忖。
而洛英已經快速地爬上凳子,化作人形,開始大口吃了起來
顧玄謹看到洛英拿手直接抓雞腿,直皺眉,他拿起筷子拍打了洛英的手。
「哇,好疼!你幹什麼?!」顧玄謹道:「拿筷子拿,女孩子就要有女孩的樣子。」
「我都說了我們妖界不分男女,你怎麼不信呢?」說到這,洛英已經大口大口地吃起來了。
顧玄謹心道:這是幾天沒吃飯了。
如果洛英能聽到他的心聲,肯定會這樣回答:不是幾天,是幾千年。
大概是太久沒吃飯的緣故,洛英吃的忘乎所以。
一旁的顧玄謹看她餓成這樣,也不再阻攔。
他仔細瞧了洛英一眼,見她人形還是個少女,便好奇道:「你多大了?」
「~我~啊?我~算上今年,也有5000歲了。」她嘴裡一邊說話,一邊囫圇回答。
顧玄謹抽了抽眉毛,只覺得此女甚是不懂人情世故。
她什麼都不懂,得虧落在我府上,不然早被人剝皮抽筋了。
而「不懂人情世故」的狐狸,突然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顧玄謹道:「問人名字不應該先報上名來嗎?」
「哦~」洛英奮命地嚼著雞腿肉,含糊不清,「我叫洛英,今年5001歲,我是只九尾狐。」
顧玄謹這才道:「我叫顧玄謹,是金吾衛,在北鎮撫司做指揮使,我今年二十六歲。」
洛英聽完,沒什麼表情,隨後她才評價了一句:「哦,原來是個小屁孩啊。」
「你說什麼?」
「唔,我說你是我大哥,好大哥。」
顧玄謹:「」
飯桌上一共七八樣菜,素菜有三樣,昏菜有四樣,其中葷菜有紅燒雞腿、油炸排骨、油炸豬蹄,玉米肉絲山藥羹湯。
顧玄謹還在吃著白米飯的時候,葷菜的盤子裡已經全被一掃而空。
他無語地看著洛英,想說什麼,又覺得白說,索性什麼都不說。
但心裡仍忍不住道:這人不應是個狐狸精,她該是個豬精才對。
~
顧玄謹坐入浴池中,倚著浴池牆壁,兩手抻在兩邊,閉目養神。
腦海里囫圇想了些案情的事,又囫圇想了昨夜噩夢中的梅花。
不一會,少女的面龐又顯化在他腦海里。
水霧漸漸升起,他隔著窗牖,看見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圓。
「喂,你是誰?」
一道男聲響起,是江臨的聲音。
「怎麼回事?」顧玄謹問道。
「有人偷看你洗澡。」江臨回道。
隨後,一名少女就被江臨揪了出來。
「你~」顧玄謹有點頭暈,身體內的毒素開始發酵,逐漸蔓延至全身。
「你是誰?為什麼出現在這裡?」江臨厲聲詢問。
「我,我」洛英看了江臨一眼,隨後又朝顧玄謹使眼色,可顧玄謹這廝似乎都沒看她。
「我,我是主君府上的新來的丫鬟,我不是在偷看他,我是在幫他整理衣服。」洛英睜眼說瞎話,就看江臨信不信了。
江臨聽完話,轉頭看向一旁的衣服,衣服很凌亂地掛著,並沒有整理的跡象。
「刺客!」江臨使出一根飛針,朝洛英耍來。
洛英原地翻了個跟頭,「餵。你這人怎麼說打就打,真是的。」
旁邊兩人打的不可開交,顧玄謹卻越發沒有力氣。
江臨並不知道眼前的少女就是那隻狐狸。他認定了這是刺客,很有可能是李司派來的。
於是洛英打開窗戶,跨過窗牖,一下越出。
江臨一直追到顧府的梅花叢里,才罷休。
他抬頭,瞧見天空已黑,心道:大事不妙!
待江臨走到沐浴間,顧玄謹早已疼的不成人樣。他眼眶通紅地望著水面,雙手緊握成拳,額頭青筋暴起,一副慘烈的模樣。
「對不起,主君,我來遲了。」江臨說著,從藥箱裡撥出幾根針,一一插在顧玄謹頭上和後背上。
不一會兒,顧玄謹稍稍鎮定了下來。
他捂著胸口,嘔地一下吐出一口暗紅鮮血。
「主君,為什麼不去向都督要解藥,這樣生抗,要抗到幾時?」
「無礙。」顧玄謹嘆了口氣,「我是不會讓那老東西控制我的。」
江臨低著頭,神色黯然,「都是我醫術有限,不能解這毒。」
「你不用耿耿於懷,江臨,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