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7月。
「shen陽啊~shen陽啊~我滴故鄉~
馬路上燈火輝煌~
大街小巷~人來人往~
披上了節日的盛裝……」
已經入夏,但沈城的天氣還不是很熱。
白鋒穿著運動服站在過街天橋上,聽到了這首已經許久沒有聽到的歌,不自覺的笑了。
好像老郭那貨吐槽過這首歌,歌詞裡城市的名字換成其他也沒什麼問題。
事實上,確實是換過的,只不過是其他的版本沒有這個版本流行罷了。
白鋒記得這首歌就算市歌,挺長一段時間裡電台、電視台經常播,特別是下班的時候。
大概二十多年後就很少聽到了,而在二十多年後,這個天橋也沒了。
此時,這個十字路口忙碌的很。
往西是南站,站前有個坦克碑;往東能到中山廣場,能看他老人家的巨像;往南是知名的商業街太原街,站橋上就能看到中興大廈,真的很氣派;往北是西塔。
肯定沒人能想到,經過了二十多年的不斷努力,這個十字路口終於沒啥人了,知名商業街也涼了。
白鋒看著人流如織,車馬喧囂,嗯,物理上的車馬,剛剛就過去兩輛馬車,跟公交並駕齊驅,還留下了一地的驢糞蛋。
不要問我為什麼馬車會留下驢糞蛋,就算那作案的看上去是騾子,可不管是什麼拉的,一般都統稱為驢糞蛋。
雖然看著有些混亂,可白鋒卻覺得很有人氣。
這個時代,真好呀。
白鋒眼中有莫可名狀的興奮,但不巧,他的肚子發出了咕嚕嚕的抗議聲。
大中午的,先吃飯吧。
現在的話,都市快車那家店還沒有呢……嗯,就這家吧。
他選擇往東走,下了橋不遠就有一家他很喜歡的麵館。
沈城有許多以『四季』為名頭的麵館,後來算是網紅的老四季,很多外地的朋友也應該聽說過。
但真正的老字號,只叫『四季麵條』,而且,賣的也不是抻面,現在也不賣雞架。
正是飯點,食客很多。
白鋒熟練的交錢買『票』、排隊,等輪到他了,便開始指點江山。
「大肉麵,兩碗,都加辣……對,都加,但別加太多……大姨,給我個碗盛湯唄?省得再回來加。」
兩碗大肉麵七塊錢,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高消費了,牛拉才1塊或2塊,但辣子跟湯是可以免費加的,而且辣子是有肉糜的,湯也是純肉湯,細算起來性價比還不錯。
既然可以免費加,白鋒多要個碗盛湯不過分,而且還免了端著碗回來可能撞到其他顧客的風險。
可今天這大姨看那邊刷碗的有些供不上,於是就冷冷的來了一句:「你多啥?端個碗回來能累死?」
國營單位,真不慣著誰。
白鋒想起來,好像是這年頭京城有家飯店掛過一條標語:
『本店絕不無故毆打顧客。』
所以,顧客來吃飯,帶個扳手,很正常吧。
回憶起這些白鋒有些想笑,還好,邊上有個大姨插話。
「人家一小孩兒,你就照顧照顧唄,而且呀,你不知道今天是高考最後一天嗎?」
「高考多啥?」
「我剛聽內誰說,有個小孩兒交卷出來,罵罵咧咧的,聲音可大了。」
「啊?擁護啥呀?」
「沒考好唄,沒準神經了,哪年高考不瘋一個倆的?」
馬勺大姨聽到這裡,看了看白鋒。
顯然是身上的運動服起了作用,這是標準的高中校服。
大姨終於又拿出了一個碗來。
白鋒自然也是聽到了她們的對話,但並不做聲。
剛剛出鍋的麵條晶瑩剔透,大姨給每一碗蒯上一勺美美的大肉片,醬紅色的是肉皮跟瘦肉,琥珀透亮的是肥肉,十分誘人。
好像她還多給蒯了些。
再來一小勺辣臊子,肉沫混合著辣油,叫人食慾大增。
最後澆上醬肉湯,就成了這家店唯一拳頭產品:
大肉麵。
白鋒道了聲謝,那大姨也回了句沒事兒,臉上也出現了笑容,一個小插曲就過去了。
端著三個碗找了個桌子,倒上醋,迫不及待的就來了一口。
唔~
麵條的甜,大肉的香,辣子的辣,肉湯香濃,相得益彰。
這味道,大概十來年沒有吃到了。
隱約的記得,最後一次吃,辣子已經沒了肉糜,而那次是回沈城給父親辦喪事……
鼻子有些發酸,白鋒甩了甩頭。
那都是以後發生的,還得二十年吧。
先吃麵。
宛如暴風吸入,狂炫了兩碗,最後還把湯喝光,這是他高中的標準飯量。
別小看這兩碗面,這個時代國營飯店也許服務態度不好,但絕對量大實惠。
就說加湯這事兒,面跟肉在大海碗裡堆出個小山仿佛,初始的湯根本沒多少,不加不行。
吃飽喝足了,白鋒坐著嗦了筷子。
他就是那個罵罵咧咧的考生。
真不是素質差,白鋒這不是重生了嘛。
但,卻是重生在了高考最後一場考試的考場上。
他看到卷子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起猛了,時隔三十多年,學校里學過的東西早就還給學校了。
白鋒本是個尖子生,也就是後來常說的學霸。
90年代的高考是考前填報志願,他就填了三個學校,清北人。
後來被人大取了,他還上火來著。
現在青匕丿都沒戲。
還好,巨量的碳水讓白鋒冷靜了下來。
他得想清楚未來的路。
白鋒絕對相信這個時代文憑的力量,更況他原本就受益良多,但他也很清楚自己的缺點。
他擁有年輕的肉體,但靈魂卻是一個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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